马车缓缓驶离树林,宽敞舒适的车内只坐着两名女子。
车窗敞开着,师令仪撑着侧脸看向沿途风景,目光无神。
她还在想那群蒙面人的事,对方不掩杀意,对季之珩和沈残冬无差别攻击,明显是要灭口,但目的是什么,他们俩又不认识,蒙面人不可能同时向他们寻仇。
至于自己……她一开始就排除了自己,并不觉得蒙面人是冲师家来的。假设对方目标是师家,那第一时间一定会冲向马车,可蒙面人没有,一来就包围了季、沈二人,注意力完全不在马车上。
所以,蒙面人多半是他们其中一人招惹来的,而他们不承认。
思索完毕,师令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惊春身上靠,惊春调整了下姿势好让她靠得舒服些,另一只手拿起扇子给她扇风。
在马车轻微的摇晃中师令仪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一个急停将她从本就不安稳的梦中惊醒。
惊春皱眉,不轻不重地按摩师令仪太阳穴,朝外面问:“怎么了?”
过了会儿,季之珩的声音传来,“有个女子倒在路边,伤势颇重。”
惊春问师令仪,“小姐,我们要救她吗?”
师令仪面无表情摇头,不管前世今生,她都算不得什么恶人,但也绝非良善圣贤,旁人生死与她无关。
“我明白了。”惊春朝外面高声道,“季护卫,继续走吧。”
季之珩沉默片刻,扬鞭赶马,“是。”
马车绕开倒在路中央的女人往前走,风将帘子吹起,师令仪随意瞥了眼路中央,挑了下眉,开口道:“等等。”
刚睡醒的嗓音略显沙哑,鼻音明显,像柔软的撒娇,而本人却不自知。
马车很快停下。
她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然后毫不客气地指挥左边的沈残冬,“你过去看看她,把她搬到车里来。”
沈残冬偏头看她,阳光投射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女郎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季之珩也感到好奇。
师令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无比自然道:“没什么,她长得好看。”
在她这里,颜值即正义。
她对美的欣赏从不局限于性别。
季之珩:“……”
他看了看师令仪又看了看仅露出半边脸的受伤女子,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位师小姐行事似乎不能用常理判断。
相比于季之珩,沈残冬倒是没有感到多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毕竟那日两人首次碰面,师令仪就表现出了对他这幅皮囊的兴趣。
他走上前探过受伤女子鼻息之后把人抱来,师令仪顺势退回马车里给女子让位置。
女子腹部通了个洞,浑身血污,被沈残冬放在靠车帘一侧,惊春接替上前为女子把脉,她略通医术,这也是师令仪选择带惊春随行的原因之一。
惊春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三粒褐色药丸喂她,“她伤势严重,我医术有限,最好尽快送去医馆。”
“还有多久到孟州?”师令仪问充当马夫的季、沈二人。
季之珩抬头看西移的红日,“天黑之前可以到。”
师令仪退回马车最里面,“那就快赶路吧。”
季之珩点头,轻轻放下车帘,将里外隔绝。
百无聊赖的师令仪低头仔细观察女子,女子身着一袭槿紫收腰劲装,衣裳多处破损,浑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伤重处在腹部,别处类似荆棘所刮,大部分是利器划破,干涸的血液与泥尘混杂令女子形容狼狈,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忽视那张精致艳绝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