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道弟套近乎,就为了这个啊。”
江蘅把绣鞋平放到地上,下巴微点,示意她换上,然后才懒洋洋道:“我脚疼,再说,这个鬼样子去见师娘成何体统?”
顿了顿,他忽然皱眉,“你离那么远,怎么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
温枕雪俨然已经是个中高手,深知鬼话七分真的道理,扶着廊柱换鞋,头也不抬,“我听力过人。”
江蘅果然嗤笑,“你一个不修行的凡人……”
果然是不信的。
温枕雪自认没多少优点,懂得感恩算一个,换好舒适的绣鞋,她长舒一口气,看向江蘅,拖着尾调,真心实意地道:“谢谢你,江少侠。”
江蘅不说话,低头把她换下来的黑靴穿上,好半晌才闷声闷气地说:“正常一点说话。”
温枕雪想了想,将调子扬高了一些,听起来脆生生的,活力十足,“好的,江少侠!”
“让你正常点啊!”江蘅恼怒地抬头。
温枕雪看他生气的模样,觉得可乐,掩着唇笑得两肩抖颤,手背遮不住的地方露出一双弯弯的月牙眼。
笑够了,温枕雪注意到江蘅的足袜上有血迹。
“见完姨母,去我房里一趟吧,”她敛了笑意,“我给你上药。”
江蘅不耐烦地回:“用不着。”
他收拾好,站直身,看着温枕雪脸上的忧色,蓦地心头一动。
“你要实在想谢谢我……”他慢慢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说谎,不许含糊其辞,如实回答。”
温枕雪不动声色地打了个马虎眼,“你说。”
江蘅忽然向她走近了一步。
就一步,少年高瘦的身形挡住阳光,拢下来一片阴影,无形之中带来恐怖的压迫感。
配合着他慢悠悠,却耐人寻味的语气,“巫阳花的主人,是不是能看到别人的梦境?”
秋风扫落叶,卷起漫天黄花,温枕雪笑意不改,心中却道:来了。
果然,江蘅这个小心眼的,绝不能忍受别人窥探他的隐私。
这一笔账早晚要清算,今日才问,倒是比她预想中还晚些。
“对,”她微微一笑,从容道:“柳如霜给我的信中提到过,怎么?你想看吗?”
她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羽睫卷翘地抬着,不遮不掩地与江蘅目光相接,眸中还有无辜的笑意。
“不,”江蘅像是忽然来了交谈的兴致,抱臂后倚,好整以暇地说道:“我不想看,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谁的梦,或者掺和过谁的梦?”
温枕雪疑惑地蹙眉,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这我怎么知道呢?”
江蘅眯起眼,“你昏迷的时候没做梦吗?”
温枕雪又笑,“应该做了吧。”
江蘅:“什么叫应该?”
温枕雪沉吟片刻,作思索状,斟酌着道:“柳如霜说,巫阳万象的内容,一般不会被记得。倘若无法脱离梦境,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自然便不会知道自己在做梦;倘若脱离了梦境,那巫阳万象,就只是我们一个了然无趣的白日梦,醒来最多依稀记得,很多人甚至醒来便忘。”
“……”江蘅紧盯着她,“你倒是心大,大梦一场,转脸就忘。”
温枕雪浑然不觉危险,仰脸笑道:“这并非我能控制啊,美梦牵人心肠不假,不过正因是美梦,才能忘得毫无压力。”
“美梦?”
温枕雪眨眨眼,刻意地往江蘅伤口上撒盐,“柳如霜说,巫阳万象有好有坏,难不成……你做的是噩梦?”
虽说是撒盐,但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来江蘅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