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折腾了这么一大通,时间仍旧尚早。夜的声色犬马才刚刚开始。
司机老卢将车开至酒店门前,沈灼单手上挽着西装外套,拉开后门上车。
月光、霓虹,尽数从车窗外滑过。
“嗡嗡——”手中手机传来振动。
“沈哥,今晚真的不过来嘛?周少他们都在啊!”电话中人殷殷劝。
要约沈灼的人向来不少,每日每夜。
沈灼将邀约一口回绝。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又进一通新电话。
“喂,沈总?上次我跟您谈的达联IPO那事您还记得不?要二次上会,那个,能麻烦您给证监会的陈老他们递个口信么?还有这边证监局,要不或者您哪天有空咱们吃个饭再——”
沈灼兴致着实不高,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哎呀,您别谦虚啦,陈老不是你叔叔嘛,他过去得过不少沈家帮助,您总能说得上话……”
“你倒是挺了解啊?”沈灼语气轻飘不善。
对方一听立马冷汗直冒,一个劲恭维,“不敢不敢,多亏您爷爷沈董当年热心,广结善缘,也——”
“那么惦记老爷子,那找我做什么。你不如直接找他。”没等那头说完,沈灼便冷冷掐断通话。
车内余下一阵接近压抑的沉默。
老卢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眼沈灼。
老卢是从部队退役转业后到的沈家,踏实干了十几年。自沈灼车祸后,他接替沈灼原本的司机,被安排在沈灼手头工作。
从过去那些年到现在,一直觉得沈灼是个情绪温和稳定、善于自控的大少爷,倒是头一次见他待人这么冰冷不讲情面。
轿车继续在城市繁华穿梭。
手机开了静音扔在一边,沈灼单手手肘撑在扶手,斜眼望窗外流动的光。
一个月前在北美,他曾约见过一位医生,全球脑科领域的权威专家,为他复诊病情。
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在最后的最后,沈灼顺口问了那教授一句曾经苏半棠也问过的话——
他问,如果他恢复曾经的记忆,会不会有可能又将车祸后这段时间的人和事忘却?
医生回答说,有这个可能性。
如料想中一样。
沈灼收拢视线,长指搭上眉骨按了按。
记忆里父母刚去世未久,集团局势错综不见明朗,老爷子出来重揽大局,也将他推入漩涡中心。
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三年后。
一切都成了过去式,还凭空多了个傻子一样的“前女友”。
沈灼半阖了眼皮。黑睫压下,街灯流光不再映入他的眼。
眼尾余光不经意一扫,却在身边座位上的外套内衬里见到了个晶亮物件,在黑暗空间里发着幽幽的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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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棠倒在酒店床上躺了好一会。
她用被子蒙着脑袋,蒙得自己密不透气,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极其难堪的现状,仿佛陷入缺氧的状态,大脑就能少一分思考。
可是为什么啊?
沈灼为什么不愿意碰她。
一个男人都不愿意碰她这意味着什么,毫无半分吸引力?她都、她都做到了那样不知廉耻、毫无顾忌的地步,他还是无动于衷?
那他又把她当成了什么,花瓶女朋友?
一股酸楚在苏半棠胸腔里弥漫开,那积储了一整夜的憋闷化作水意,在眼眶里打转。
只不过还没等情绪酝酿到要爆发,扔在沙发上的手机这时候“嗡嗡嗡”“叮叮叮”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