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没了的,耳朵都磨掉两层皮,让你等好一会儿没有?”
“刚到。”责初瞄了眼他灰色呢子军服上的点点水渍问,“外头下雨了?”
储定池顺着她的目光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把脱下来的两只手套往檀木沙发里一扔,边往办公桌前走边说:“出来的时候飘了点小雪,你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吧?”
责初正巧就跟着他过去,有意瞅到一眼桌上那张相片。她原以为是储定池自己的相片,却没想到是她的。照片是在海德堡国王山顶拍的,那时她才去德意志没多久,穿着白色洋裙还觉着别捏,站在伊丽莎白门前规规矩矩地笑起来照了一张游客照。
储定池看她望着相片发愣,冷不丁叉着腰笑起来说:“怎么了,自己不认得自己了。”
责初指了指,抬头问他:“哪来的?”
储定池双手往胸前一兜,得意地说:“菩萨那里求来的。”
“你好好说话。”责初见他一副调笑模样,又忆起当初为何出走异国的自己,顿时觉得又羞又恼,伸手去拿那个相框,却被储定池先一步夺了过去,跟个宝贝似的揣在了怀里。
“孔十那里要来的。”储定池说。
过了太久又不是什么特别的相片,责初早就忘了是谁给她照又是在哪里洗出来给了谁,储定池说的斩钉截铁的,她也就将信将疑地认了。
“还给我。”责初左右摸了两下脸颊,伸手讨说,“办公桌上摆这个丢不丢人,不许摆了。”
储定池看她伸手,直接掀开一边大衣把相片塞了进去,理直气壮地说:“办公桌上不摆太太的相片摆什么。”
“你爱摆什么摆什么。”责初气愤道,“就是不许摆这个。”
储定池见她生气,反倒得寸进尺说:“这样吧,明日我去照相馆照张相,再挑个好看的相框装起来,你支在学校的办公桌上,这样叫你心里平衡了吧?”
责初拿他这无赖样没法,背过身去说:“我认我心思没有你活络,应付不来你那阴一下阳一下的脾气,也配合不了你逢场作戏,便要被你这样一套一套地来戏弄讨痛快。”
储定池最怕她这样,无心再玩笑,老实从衣服里掏出相框,打开抽屉塞进去,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说:“我哪里是戏弄你讨自己痛快了,走吧,别同我一般见识了,去给老太太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嗯?”
责初回头看了眼推上的抽屉,还没再有机会多争执几句,就被储定池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儿牵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