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在严果真没敢乱跑,一个人坐在南边的延楼上吹风。
责初松了口气,故意吓唬他说:“一家子着急上火找了你半天,感情你在这儿猫着呢。”
在严闻声抬头,又侧身往远处风平浪静的庭院眺了眺说:“一家子着急上火巴结着我那位好额驸呢,怎么会有空来管我。”
责初走过去,瞟了眼那已经被他们姐弟三人坐得蹭掉漆的红栏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上去,转头问:“你这话里有话的,又搓什么火呢?”
“我搓什么火?”齐在严哼哼一声,微微侧过身赌气似的来了句:“田妈回来和额敏说话,屋外我可都听见了,人前是阿玛嘴上的好额驸,实际叫额韵在那边受尽委屈。”
责初听了又是欣慰又是担忧,轻拍他的肩膀哄着:“田妈那张嘴你还不知道么,说话都是尺水丈波,也就额敏听得进去,怎么跟你连你也信了呢。”
齐在严还是一脸不高兴道:“额韵该不是来逮我过去请安的吧。”
“请安?”责初瞅着他这张苦脸笑话他说,“你这会儿怕不是要过去砸场子的。”
“额韵还笑得出来?”
责初侧身帮他理了理衣领,说:“新年不要愁眉苦脸的。”
齐在严搓了搓手,又回头望了眼中堂的方向,说:“今天那罐子招待额驸的凤凰水仙是阿玛费了好些力气才买来的,就专门来充排场。”
责初笑道:“那对阿玛来说不是排场,是规矩。”
齐在严不以为然,鄙夷道:“没钱还讲什么规矩。”
“这话是什么意思?”责初被风吹得有些发冷,起身紧了紧身上的羊毛大衣,紧张道,“家里这会儿紧着钱用吗?”
“那倒不是。”齐在严说,“阿玛那边的生意也有些来钱,只是不比前些时候光景好了。”
“阿玛额敏抹不开面儿,如果家里用钱吃紧你就告诉我。”责初自顾思忖了一下又说,“带阿玛做生意的那个诵观阿古,你见过没有?”
“见过啊,上次阿玛还带着我们去他德璀琳街的房子里吃晚餐,一看就是一单生意趁不少银子,房子气派的很。”齐在严说着说着摸了摸下巴笑起来,“阿玛酸溜溜的,出来还笑话说,树小墙新画不古,一看便知内务府。”
“德璀琳街?”责初问,“德璀琳街几号还记得吗?”
齐在严点点头,刚想开口答,就听责初说:“你随我下去吧,这儿风口遭不住了。”
自那次小产之后她就越来越着不了风,进了暖阁好一会儿才热乎了身子,齐在严在边上看着她不忘答道:“记不清楚几号了,但边上就是巴士林饭店,好认的很。”
责初点点头,端起茶杯自然而然地问:“同盛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齐在严知道她迟早要来关心,早就打好了腹稿,张口就来:“偶尔见面,我功课紧,她工作也忙,前两天还回了趟苏地。”
“苏地?”责初这会儿对这个地名敏感得很,回忆了一会儿才接着问,“盛小姐之前不是说同苏地老家那边都不联系了吗?”
“我没细问。”齐在严捧着铜手炉,悄悄瞄了她一眼,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不都有额驸帮忙把关么。”
责初盯着他细细打量,好一会儿才一副了然的样子说:“你今天看着确实十分想去砸你这个额驸场子。”
齐在严抬了抬眉,一脸无辜却又故意刻薄地说:“我哪敢,明明额敏着急护短。”
还没聊两句,中堂间那边的小丫头就过来说督军府来叫人了。
齐老爷和齐夫人送到大门口还恋恋不舍,责初好说歹说才给两位老人家送进屋里去,刚踱回来准备和储定池一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