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是送这感谢信的？”
流畅的琴声让人思绪都没了轮廓，责初不多想，点头答是。
克莱拉意有所指地笑道：“我听使馆那边的消息，几位大帅谈的不大好，你刚才也看到了，前脚来找我谈的是孔大帅家的大公子，你们恐怕也是旧相识吧。”
老唱片吱吱转着，圆润的琴声下聊什么都不显得有分寸，责初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只讲：“我消息没有尤利特小姐灵通，今天来就是表达感谢，若是方便，还请代我向雷娅问好。”
克莱拉一只手撑着办公桌，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马克杯，垂眸扫了杯口一眼没饮，一勾嘴角笑起来，彷佛嘲她不知趣，等那三四分钟的老唱片放送完才说：“也好，我等令帅亲自来找我谈。”
顶荆的气温已不低，但若是有风来还是吹的人打寒颤。责初走出垅记洋行的楼，刚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侧目就见孔战儒靠着车门等在一边。这条马路不宽，日常也是繁华，若是有车停在路边就会有巡逻的警察敲着警棍上来阻拦，但这会儿几个巡街的警员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偶尔瞄一眼那块顶荆数一数二的车牌，路过的车被迫鸣笛绕道，那几个人就是支着警棍不敢上前。
责初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若扭捏躲闪到显得不磊落，于是干脆地走到他面前，止于礼地笑了笑说：“真巧啊。”
孔战儒许是等得久了，听她说完话转着右边肩胛骨松了松肩膀，神情依旧严肃，直白地问道：“谈得怎么样？”
责初意会，他专程等在这儿或许也是和克莱拉一样以为她是替储定池来的，一时觉得荒谬，整个人也松弛起来，抬眉笑说：“我是来替学校文科所给垅记洋行送感谢信的，别的就只谈了音乐，可惜我实在没什么鉴赏能力，所以大概算谈得不怎么样。”
孔战儒没想到她如今能拿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一时间没反应得过来，到显得拘束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握拳，抵着下唇咳了一声，为自己方才的尴尬打掩护，假装漫不经心地讲了一个玩笑话说：“那位尤利特小姐对令郯有意，在顶荆都不是秘密了，德国姑娘花样多，又是舞会又是送礼的，人家是七窍玲珑心，他呢，他倒是装的好，装一窍不通。”
说完还不动声色地瞟了责初几眼，却看她无动于衷，笑起来拆穿他说：“所以你担心垅记洋行讲私情，这生意不好谈了？”
孔战儒不屑地笑了笑说：“商人是唯利是图的。”
责初听他这自以为是的口气也不恼，依旧轻松道：“既然知道这样，何必还来拦我打听。”
又有几辆车绕着他行过，许是认得那块车牌，只绕行未鸣笛，仿佛这大街上依然人人讲秩序。
沉默了许久孔战儒才开口，语气温顺诚恳了不少，只是表情依旧冷冰冰的：“想同你说几句话，又不知道拿什么开口。”
责初笑笑，抬头问：“十律还好吧？”
孔战儒看了他一眼，肩膀一沉，插上兜，不大甘心却又身不由己地轻提了一下嘴角说：“一天到晚地忙工作，这样倒也好。”
身后突然又有了汽车鸣笛，二人还以为是不认识他的人，却听那鸣笛声越来越近没完没了，转身才看储定池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半个身子探出车窗，似笑非笑地跟二人招了招手说：“巧了不是。”
风大，嘈杂，但偏偏像是难得的，让人坦然的气氛。
责初看了储定池一眼，转头跟孔战儒抿出一个笑，一半郑重一半随意道：“若是方便，帮我带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