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扯了一下,发现没扯动。 他正打算转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伞嘭地一声打开了,像玉米粒在锅中迅速膨胀,炸开花,只是来得更为迅速,更猝不及防。 梁越反射性地松开手,伞轻飘飘落在地上。 他在雨中淋了会儿,沉默地捡起地上的伞,把伞举过头顶,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伞,表面上其貌不扬,实际上两只耳朵是可以立起来的,和梁越想得一点也不一样。 梁越伸手撑起两只耳朵,不顾行人的目光,走在雨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刚刚那种感觉了,他突然想去逛逛。 梁越撑着这把有些滑稽的伞走进了商业街道。 他也不看路边的商铺,只是随着人流往前走,最后在一个转弯处,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梁越很少用心去记住一个人。早年的经历把他温养出来的修养统统打碎,他不再在乎他人的看法。 他在阴谋和算计间游走,凭借着天赋敷衍和人相互敷衍着。 但现在他确信,哪怕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喧闹之地,她也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他就能将她和其他的人分开。 她被身后的人冲撞,倒在地上,用手去摸被压在地上的腿,发现没什么事情,就松了一口气,挣扎着在雨中站起来。 梁越快步走到她面前,预料之中地对上她那双被期待擦得发亮的眼睛。 像看到曾经那个少年也是用这样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别人。 梁越有些恍惚。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构想同样的场景,想要揣摩当年的她是怎样的心情。 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只能是那个仰头望向她的人,徒劳地困守在过往中。 虽然,现在的场景和当年的截然不同,但梁越好像在一瞬间获得了某种力量。 - 干洗店场地不小。 文琦拉了个椅子贴着窗户坐。 一面墙上,瓷砖只贴到文琦的小腿高,剩下的全是窗户。 窗户应该是今天刚擦的。 文琦进来的时候,看到店员脸贴着前台,愁眉苦脸地看着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连叹了好几声气。 她嘟囔地说,“这也太倒霉了,怎么每次都是我换班的时候下雨。” “玻璃那么难擦。”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要钱,下雨怎么不要钱啊!” 晶亮的窗户上滚落下来水珠,一道道水渍几乎是笔直地流下来,像是水晶做的珠帘。 窗外撑着伞的行人走过像被虚化了的背景,她的影子映在玻璃上,眼神却看向她影子旁边的那个影子。 梁越的衬衫没有被外套的水浸湿,只是被沉重的大衣压出一道折痕,他把衣袖卷起在手机上不停地打字。 在玻璃上留下一个完美的侧影。 两人的衣服干洗是加了急的,在文琦枯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后,两人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熨烫妥帖。 文琦神不思属地穿上衣服,跟在梁越身后,在快要分离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你明天有空吗?” “我要去东灵寺求平安符,要一起去吗?你好不容易来裕城一次,什么都不带也太可惜了。” 文琦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这些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