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下面他的裤子是黑的，手腕上的袖口也是黑色的，整个人在黑雾里，叫人难以接近。
姜抒晨心酸，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大概是没睡着又或者是睡得太浅，姜抒晨刚靠近，他就睁开了一双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眼尾洇出了一抹红，眸光却是坚硬的，含着一段从冬天的风里裁出的冷气。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对视了许久。
在眼泪充斥眼眶之前，姜抒晨说道：“我来接你回家。”
段逸望着她，她一头长发随意地用鲨鱼夹固定在脑后，因为走得急，头发松动，几缕碎发不听话地跑出来，让她看起来有些许的憔悴。
他扯了扯嘴角，坐在原位没有动。
姜抒晨俯下身来，摸了摸他侧颈的脉搏，“药效还没退吗？”
段逸艰难地点了点头。
姜抒晨便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捂暖。
她以为会很难，但两人隔了这么久重新见面，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刚认识那会儿一样。
“姥姥她……”姜抒晨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我对不起她。”
段逸哑着嗓子回应，“她是在婚礼之前去世的，不知道我们婚礼取消的消息。”
姜抒晨扣紧他的手指，“但是我……”
段逸闭上了眼睛，意思是你不要再多说了。
姜抒晨噤声，搓了搓他的手心。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休息了一会儿，段逸揭开裹在身上的毛毯，撑住座椅的扶手，摇晃着站了起来，“对不起啊，我给你惹事儿了。”
姜抒晨心疼地扶住他，连忙否认：“你在胡说什么？”
互相搀扶着出了派出所，段逸在下楼梯前站住了脚步。
姜抒晨抬眼望向他。
“你有心情陪我走走吗？”段逸问道。
“当然。”姜抒晨牵起了他的手。
他便带着她走下了楼梯。因为被人打了一针镇静剂，他的肌肉还处于酸麻的状态，腿脚不怎么听使唤，因此走得非常慢。
姜抒晨耐心地陪着他缓慢地像前面挪，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可逛的吗？”
“去吃饭，你不饿？”段逸说。
姜抒晨这一通跑，饿是饿了，但是没胃口。
她勉强笑了笑，答：“还行吧。但是你想吃我陪你一起去。”
沿着派出所门口的小道一直走，就来到了主干道，拐上去再走两个街区，段逸在一家不起眼的路边小店外站定。
这家店甚至没有像样的招牌，上面的字漆掉了一半。
姜抒晨不确定地问：“是在这家吃？”
段逸点头，“我高中常来这家。”
姜抒晨回过头，对面正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上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姜抒晨震惊：“你是师大附的？”
段逸揽着她的肩推门进店，说：“是啊。”
姜抒晨虽然也是名牌大学出身，但高中就比较普通了，是个在市里排得上号但是会被前面几个强校秒掉的那种重点中学。
“徐姨，”段逸笑着和小店里忙活的阿姨打了个招呼，“好多年不见了。”
正在擦桌子的阿姨停下手抬眼看来，认出段逸后她连连惊呼，“小逸！”
随后，她看见了他身边的姜抒晨，“这是女朋友？”
段逸摇头，“我老婆。我们刚结婚几个月，还没来得及和您说。”
姜抒晨脸热，垂下头去。
阿姨惊喜地拉着姜抒晨，仔细地瞧着，“真是个漂亮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