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仅仅几步奔跑就被逼出了眼泪。
江瑶儿蛮力推开挥杖的下人,扑到长凳上护住玉窕,对旁边的下人吼道:“要么把我一块打死,要么滚!”
江瑶儿抬眼对上郝夫人的视线,那双目光精亮锋利,像一支磨尖了的箭矢直直刺入心房。
郝夫人气的手指尖发抖:“拉开她!”
“我看你们谁敢!”江瑶儿冲着身边的嬷嬷喊道,怒目圆瞪的样子活像个疯婆娘,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一步。
郝夫人从怒火中冷静下来,面无表情道:“你护着罢,每时每刻护着,片刻不离。”
江瑶儿僵住了,她嚣张的气焰像被一盆冷水浇熄,像骤冷的琉璃胚崩裂破碎。
“娘,放过玉窕吧,是我逼她的。”江瑶儿怔怔道。
郝夫人毫不动摇:“打死了,娘给你换个更守规矩的。”
下人们步步靠近,嬷嬷们拉扯江瑶儿,像要把她从长凳上撕下来一般拉扯,男仆役则拽着长凳,陈拽玉窕沾血的裤脚,玉窕从剧痛中苏醒,凄惨哀叫。
“娘这是要逼死女儿吗?”江瑶儿吼出一声,泪珠子飞掉几滴,下人们惶惶不安地停手。
郝夫人怒目圆瞪,江瑶儿立刻求饶:“放过玉窕,女儿再也不偷出家门。”
郝夫人高挑眉毛,母女俩剑拔弩张:“不然呢?”
“莫怪女儿不孝,”江瑶儿脸颊上泪水滚落,目光狠绝,“与娘亲,生死从此各东西。”
郝夫人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她险些没站稳,攥着绣帕许久,最终是转身离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气晕过去。
执杖的下人们还留在院里,江瑶儿吼道:“滚”。
下人们便提着沾血的廷杖匆匆离开别院。
江瑶儿捧起玉窕的小脸,又心痛地用额头贴贴玉窕,小院里草长莺飞,生机盎然,她们却像茫茫海上两叶孤舟,谁都靠不得。
唯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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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假山泉水静静流淌,雅致长廊地面铺撒皎洁月光,像汇成一条白银河道。穿过竹林,绣楼隐在内院深处,两盏灯笼挂屋角,雕甍绣槛考究精美。
郝夫人带着两个贴身女使登上绣楼,她四年前将女儿送上绣楼,怕她寂寞,得空了便去楼上陪她聊天、教她绣花。
“绣的很好,出嫁后你就可以给端王爷绣衣裳了。”郝夫人笑着对女儿说。
阮情少女怀春,羞红了脸,但她也不遮掩:“端王爷若能穿着我绣的衣裳赴战场、上朝堂、打马御街前……那该多好啊。“
郝夫人看着自己一手娇养出的美貌女儿,心底满是自豪:“待你出嫁,一切就都成真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阮情变得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认识了。
或许,是少年少女偶有的叛逆。郝夫人如此安慰着,步上绣楼。
房门虚掩,郝夫人推门而入,只见阮情依偎美人靠,凭栏眺望阮府如画景色,她的神情却似孤冢般荒芜。
郝夫人心生不悦,但耐着性子,走近了,关心道:“情儿,用过晚膳了吗?”
阮情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却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扭头看向郝夫人:“用过了。”
郝夫人坐下,扶着阮情的手臂,劝道:“娘知道你和玉窕贴心,她没有大碍,已经上药休息了。你啊,日后不要私自出门,家里人会担忧的。”
担忧?担忧的方式竟然是把女儿的贴身婢女打死。江瑶儿不禁讽刺地笑了。
郝夫人看见她唇边的笑,心想女儿还是听话的,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才是闺秀的样子,像王府那般的人家是不愿意要一个抛头露面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