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李青莲豪迈的诗句,现如今是眼前奔腾而下的银瀑激荡着我的心,激流冲击的漩涡,水雾组成的彩虹,苍翠的高山,湛蓝的天空,雷鸣般的水流冲击声,我沉浸在其中,心飞得好高好远,十几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能够将心里的压抑全都抛在一边,没有顾忌,没有迁就,没有伤痛。 不知不觉,脸上竟然是湿的。看来我的泪水真的是开始泛滥了,本来我以为先生去世后,再没有让我流泪的理由了,那现在,是什么能让我的泪水一次又一次涌出呢?是解脱了吗?以前听闻人家说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很苦的,而我自从到了宗政家,苦一点没受,而且用那些做苦工的丫头们的话说,跟半个主子似的。由苦到甜来得太快,自己都不知如何适应了呢。 我赶紧走到河边,捧起水洗脸。瀑布激起的水雾飘散得很远,浸湿了我的衣裙,细小的水珠落满了我的长发。清亮的河水,我掬起一捧喝下,清冽可口,想叫他们两过来,一转身便迎上了宗政棠少定然望着我的让我无法直视的双眸。我拉过站在一边的宗政若琪到河边,示意他也一起过来,但是一直不敢再看他。 === 午时,我们终于到达了炼丹峰峰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让我更加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跌坐在地上的宗政若琪。 “琪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宗政棠少急切关怀的声音将沉醉在喜悦中的我拉回到现实,我冲到宗政若琪身边,此时的他面色苍 白,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脸颊滑落,衣服湿透了大半,口喘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我伸手点了他背部的肺俞穴,见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宗政棠少抱起他走到不远处一棵马尾松下让他平躺好。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满眼疲惫。 “若琪,好些了么?”我关切地问。 他的嘴角一弯,“好多了,姐姐,谢谢你!” 其实我心里有点内疚,如果不是我非要带他来,他也不会累成这样。 我刚站起身,由于太急了,碰到了松枝,随即感觉发髻一松。还好我一般都将发髻扎得比较紧,头发才没有全部松散下来。 “楚霜,你的簪子掉……”宗政棠少的后半句话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待我回头时,他正盯着簪子看。 那是韩奕哥送我的簪子,自从我开始服侍夫人起就一直簪着它。我及笄时,这也是我唯一的成年礼。 我心下好奇,虽然在我眼里有特殊的含义,但它终究不过是支普通的银簪,不知道他在考究什么。 他拿起簪子举起递给我,轻笑一声,“原来楚霜有心上人了。” 我闻此心口一滞,接过银簪。 他到底在看什么?不过是几朵萱草的花样……叶片的背面……有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愧疚之感油然而生。这支银簪我几乎夜夜睡前都会看一眼,竟然都没有发现上面有字。是这两个多月的生活太过安逸了么,我想起韩奕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是否也这般快要忘了我? “他是谁?”宗政棠少也起身,声音几分清冷,直直地看向我。 我被他看得慌乱,支支吾吾道:“没……没谁。”说着又拉起了宗政若琪,头也不回地说:“我们要快一点,翦泉道长正在讲经。” 我默默跟在宗政棠少身后,宗政若琪看看我又看看他,忽而摇摇头,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