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观摩许久,最终一叹气,说是其中机关技艺复杂,超过他本事之内,实在不敢应承。 “什么机关?难得住牛家家主,竟然没难住你?” 两人已在回村的路上,秦巧好奇问出声。 崔三在额头一侧转转手指头——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 从旧日家底积蕴来说,一个小镇的木工家见识自然比不得府苑高深的崔府。 秦巧晓得他有本事,只不过以前是一个很模糊很粗简的想法。如今恰似抽丝剥茧,真真儿从点滴处看出他超乎寻常百姓的地方。 “若不是家中变故,你也能做出好一番经天纬地的成就呢!” 她唏嘘道:“可我便不成了。” 每日忙来忙去,却不知在忙什么,能忙成什么结果。 不过,她又有些自豪:“你有本事,牛家收你做了徒弟,往后出师,咱们也在村里做家具。我瞧今日牛家铺子进进出出的,铜板哗啦啦跟流水一般。” 崔三一边应承点头,一边还记着她说起自己‘不成’的话。 她怎么会不成呢? 在他眼里,二娘比他有本事的很。 他听阮嫂子说过二娘的身世。 打小被人拐子偷了,一离家就是十年。跋山涉水地回了家,娘却已经离世,仅剩的父亲是个不成器的废物,再摊上秦大兄不能顶事。 这番境遇若是换到自己身上,他未必有她那份心力坚持下去,更不消说后来还守住秦家的院子,日子重新从死地里挣扎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还救了自己和妹妹! 他一路上想了很多,心底沉甸甸的,连阮氏恭贺他的喜音都没怎么留意,稀里糊涂吃过夜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一起身,轻手轻脚地出门,摸到南屋子门口。 秦巧还没歇下,正翻着料子,筹划家里新衣物的安排。 门上响起有节奏的三声响时,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崔三?” 砰!又砰砰砰! 夜黑风高的,秦巧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衫,只好下地披上褙子:“等下。” 门开了,一探头,“做什么?” 崔三抿抿嘴,手指头点着地上一处。 借着屋内模糊的地坑柴火亮,秦巧半蹲着瞅了半晌:“......你...要认我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