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老将军被他们气得一个倒仰,奚世正和奚世铭忙上去扶住他。 “三弟!”奚世正愤怒至极地大吼:“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你疯了吗!?” “你们、你们……”老将军颤抖地指着奚世年,说:“这是抄家灭族的罪啊!这是灭九族的罪啊!你们怎么能够……” 老太太瘫在椅子上,她单手支着额头,泪流满面。 奚老将军喘了半天气,回头看向了老太太,问:“这事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点点头,奚老将军如遭雷噬一般呆立在那里。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老太太说:“他们和娘娘私下联络,当我知道的时候,杜婆子和王氏都已经进宫了,等她们出来时,就已经是……” “你糊涂啊!”奚大将军摇着头,颤巍巍地说:“糊涂啊!” “事情已经这样了,”老太太说:“又能怎么办呢?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都被他们害得命悬一线,我也只好尽可能地善后了。” 整个园子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树叶和海棠花时发出的沙沙声。 “你所说的‘善后’,是指什么呢?”岑知弦问道。 老太太单手扶着椅子扶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摇摇头。 “你杀了杜大娘一家五口!”岑知弦冷冷地说:“其他的宫人,产婆,恐怕也已经遭了你的毒手吧?” 老太太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我很好奇,既然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为什么当初不把我也杀掉呢?”岑知弦问。 老太太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向岑知弦,而是看着面前的虚空。 “当初是没打算留下你,”她说:“但那个任昙尹却突然母爱泛滥,硬是赶在……之前,将你送走了,我找了你一段时间,后来找到一些线索,发现你可能已经远在边城的乡下,也就算了。” “任昙尹也是你杀死的吗?”岑知弦问。 “她做出了这等祸事,怎么可能留着她呢。”老太太说。 “也就是说,”听了这么半天,大伯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们是在说,知闲的母亲其实是……她其实是宫中娘娘的孩子!?那她不就是……” 伯母和堂哥瞪大眼睛看向岑知弦。 园子里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安放在几个人身边的灯笼,焰光摇曳,影子在众人身边拉长缩短,有如魑魅魍魉一般。 “既然如此……事已如此……”奚老将军重重地喘了两口气,他看向岑知弦,语气平和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呢?”岑知弦问。 奚老将军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摇头道:“算起来,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外公吧。事已至此,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 “就如我刚才所说的,”岑知弦说:“我并不想害死所有人,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为了遮掩事件的真相,多少无辜之人已经丧生。” “那你想如何?”老太太问。 “我只想要正义得到伸张,让无辜之人不至于枉死。”岑知弦说。 “如果杀死奚家当年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包括我在内,能够让你满意吗?能够让你放弃追究吗?”老太太问。 “娘!”奚世正、奚世铭和奚世年三个人高喊,奚世年一边疯狂摇头,一边跪步上前,他满头是血,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膝盖,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