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我你还有脸来? 我迷茫了一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去。公立学校资源有限,一个寝室餐位只有八个,每餐都需要有两个人站着吃,这事本来是轮流,奈何我因为入学成绩名列前茅被老师指任为寝室长,我自觉多一份义务,理应多照顾她们一点,于是总是我和那个智力发育有点问题的小姑娘站着吃,时间一久,也没人再提轮流站着的事,我变成了没有座位的人。 混混嗤笑一声,提醒我,你背后说我们什么了? 这时那个傻姑娘来了,见到我们对峙,嗫嚅着藏到另一张桌去吃饭,混混指着我的鼻子骂,不要个逼脸,自己什么吊样不清楚,还敢骂我们没素质?你也别说我们冤枉你,她什么都告诉我们了。 我试图辩解,说我没有,可是她们言之凿凿,那个傻姑娘被揪过来阐述证词,我觉得心寒,真是好一出农夫与蛇,我问她,你自己好好想,那话真是我说的吗? 混混站起来推搡我,吆喝着你还想吓唬她把她吓的翻供是怎么着?我被她推了一个趔趄,看着她的眼睛,明白了这只是个借口。 她想要一个新玩具,原来的目标是崴脚的那个人,现在改成了我。 在她们的带领下,班里不再有人和我说话,我成了分组时永远被单出来的人,我路过哪处,哪处就会传来含沙射影的咒骂,校园暴力的花样层出不穷,她们并不会直接打我,而是用语言一刀一刀的凌迟我,踹凳子,撒粉笔灰,水杯里倒风油精,往床褥上泼泡面汤,使唤我跑腿。 我沉默而温顺,把混混要的东西买来给她,她扬扬下巴示意我放桌子上,然后让我快滚,“看着你那张死人脸就晦气。” 住校后没有事情我从不给甘沅晴她们打电话,这天我发了烧,人在生病时总是脆弱的,我下楼用家校通给她打电话,说我想走读。 甘沅晴问我为什么。 她声音平静温柔,让我生出一种可以寻求庇护的错觉,高烧的眩晕中,我小声说,她们都欺负我。 甘沅晴笑了,家校通粗糙的话筒中传来她轻柔的声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我齿间咬着那怯弱的六个字,仿佛吐出了自戕的刀,将我最柔软的舌尖割的血肉模糊,我一直以为我对她们再不会抱有什么期待,直到这一刻,我的懦弱无能暴露了我。 喉头忽然犹如滚刀,我呆呆地说不出话。 翌日早上我睁开眼睛,宿舍里空空荡荡,不知道谁关了我的闹钟,她们都已经去上课了。 九点半,第二节课都赶不上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要遭遇这一切,但是我真的很累,很痛苦。我叠好被子下床洗漱,做了这辈子第一也是唯一一个离经叛道的举动。 我翻墙从学校里跑了。 从长宁去姥姥家在的镇上需要倒两次公交车,我生平没怎么出过门,只有这一条线路熟记于心,我想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我要归巢,变成一颗没有孵化的蛋严严实实的藏在枝桠里。 这种世界我自己一个人生存不下去。 我在路上辗转了两个小时,又步行了四十分钟才回到姥姥家在的村里,离家越近我越高兴,有种倦鸟归巢的感觉。最后一个弯拐过去,直行四五百米就能到,我近视了,但是没配眼镜,远远地看到几个模模糊糊的白影,顶上闪烁着红蓝色的光,救护车的配色我是认识的,心里突然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上升发酵,我情不自禁的奔跑起来。 四百,三百,一百……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