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妖界。 一轮血月遥遥挂于天际,肮脏凌乱的街道,到处是数不清的烂菜残骸。街边妖面人身的小贩,正举刀吆喝,邀请路过的客人上店家喝一碗新鲜的猪眼汤。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秽气,尔尔裹着巨大的斗篷,将自己的那一对兔耳遮的严严实实,怀中紧紧地抱着一叠药包,从一众身形魁梧的妖兽身旁穿过。 或许是不愿对上任何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她的目光只局限在自己的脚前,任何一声吆喝都无法惹她抬一回眼。 她娇小的身影本不该被任何一头妖所注意,只要穿过最后一条街,就可以回到虎姥姥开的小酒馆,奈何—— “砰——” 左肩是被妖撞到的闷痛,视野中忽而多了散乱在地的断肢残骸,尔尔身子一抖,抓着药包绳子的手一紧,将帽沿压得更低,准备绕过那滩污秽。 “嘿——这怎么撞着本大爷了,连声道歉都不说就走啊。” 一双指甲锋利,指缝中满是漆黑污秽的手扣住了尔尔的肩膀。 她被迫扳过身来,看见了一对还未化为人腿的牛脚。 再往上,毛发旺盛且精壮的胸膛,起伏不停的胸腔,然后是喘着粗气带着鼻环的牛鼻,最后,是一双猩红狠厉的双眼。 “呦,还是个小兔子。” 斗篷被人一把掀开,所有妖都看见了尔尔那一对白嫩嫩、毛茸茸、正在发抖的兔耳。 “这耳朵炖起来味道一定很好。”猪腰拍着自己的大肚囊,方才吃了一只兔脑的大舌头舔过唇边,眼底泛着绿光。 “吃什么吃,要吃,也是本大爷先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牛妖推搡了一把猪妖,对方虽面有不忿,但实力的悬殊之大令他不敢惹是生非,贪婪的眼神扫了一眼尔尔,慢慢地退到人群的边缘。 他可不希望同那只小兔妖一样成为锅中肉、碗中汤。 “别、别杀我。” 尔尔的尾音都在发颤,她努力蜷缩着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就能立刻让她在众妖眼前消失不见。 妖族的规矩她向来知晓,胜者为王,在妖族的地盘上,根本没有弱者生存的余地。 虽不乏有像她这样在人界无处可去被迫前往妖族谋生存之地的弱者,但他们平时恨不得将自己锁在家中,街上所见都是跟人有一较之力的大妖,随便一位都能将她挫骨扬灰。 若非虎姥姥病得实在厉害,打死她也不会跨出小酒馆一步。 临行前虎姥姥专门为她缝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让她能在恶妖横行的街上尽可能地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今天,她还是被人发现了。 尔尔的眼底泛上一层泪花,一想到自己悲惨的结局和病重在床的虎姥姥,她的眼前便一片模糊。 “呦呦呦,你看,还哭上了,本大爷都还没说要怎么样呢,哈哈哈哈哈哈!” 那牛妖叉腰放肆大笑,尔尔看见了他的那张腥盆大口,一时间腿软得连路都走不动。 “这样吧,也别说本大爷欺负弱小,只要你能煮出一盘令本大爷觉得好吃的菜,本大爷就放过你,怎么样?” 尔尔嘴上打颤,却在心底控诉。 这街上有的食材只有生猪脑鸭脑狗脑猫脑各种脑,要不就是残缺的肢体和已经臭掉的烂白菜,前者平时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后者她根本不知该如何下手,更何况妖怪同修仙者一样,在步入修炼境界后便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