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八月。那时他还是个九岁的孩童,入选的原因是:姿容美丽,擅绳技。 再往后翻,最后一页提着选拔他入云韵府的衙署还有官员名姓: “顺永三十六年花鸟司高纯献。” 一股寒意沿着唐颂的脊背攀爬,透进她的骨子里,但她探不明它从何而来。 韦笙斜过身,在她耳边低声道:“牵扯到了花鸟司,司长,你若不想带着咱们一帮弟兄殉葬,可得用心审案了。” 唐颂没有回应韦笙的暗示,她再次看向那名艺伎,他咬着一团布条,一双媚眼满含笑意,阴森无声的注视着她。 唐颂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威胁,她并不恐惧,但她无法从莫名的寒意中抽脱出来。 “这薄籍中没有记载申育在云韵府外教坊居住的亲属名姓。”她开口陈述也是提问。 江陌答道:“回唐司长,未有,因为申育是孤儿。” 韦笙冷笑着问:“大监对此人很熟悉?” “回韦司长,不熟。”江陌笑答:“只是熟悉此人的簿籍,司宫台辖管人数达三千余者,奴婢无力与他们一一相熟。管理他们的簿籍,却是奴婢的职责。” 这么说是知此人在,不知与此人相关的细节,比如他的面目和动机。江陌这番措辞很高明,承认自己的职责,同时也澄清了自己的职责。 “能理解,”韦笙笑了声说:“大监身兼两职,手底下的人头众多,自然不可能留意到每一个。”说着他视向唐颂,“司长,看来这刺客就是云韵府的人,身份查明了,该审案了吧?” 韦笙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唐颂身上,她合上手中的簿籍抬眸,和众人中的江陌和梁熙君二人先后对视。 他们一人冷静,一人惊惶。 “松绑。”她下令。 钟黎和程霜给申育解了绑,抽掉他口中的布条。韦笙对着他刚要开口,江陌却抢先质问起来,“申育,你吃着皇粮,如何能做行刺之事?云韵府内有无你的同党?你究竟受了何人指使?” 他声音温和,不含一丝威慑和急迫的意味。这般儒雅,是不会得到回应的。 “江大监。”韦笙笑道:“花鸟司负责审理此案,你配合审案便是,放心,你若与此案无关,花鸟司查不到你的头上。” 江陌得了这分保障,俯身后退一步不再干预,“恕奴婢无礼,奴婢领命。” “听话就好。”韦笙满意点头,再次准备开口时,又慢了唐颂一步,听她道:“熙君,你带人去云韵府排查,所有行为有异的人都先扣押,他们有可能是此人的同党。” “司长。”韦笙扶着刀笑,“我已经派人去云韵府排查了,不劳梁司长的驾。” “韦司长,”唐颂冷眼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花鸟司司长一职眼下我还担着呢,怎么,我下的令你要驳?” “快去!” 她又瞥向梁熙君命道。 梁熙君嘴唇发颤,她红眼看着唐颂,一手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转身跨出了门槛。 唐颂提步也向外走,韦笙在她身后问:“司长,您这又是走哪儿去?这案子还审不审了?” “出恭。”唐颂驻足回身,微笑着解释:“憋的很,办这事儿恐怕不能邀韦司长同行,毕竟要宽衣解带,多一人在场的话,不方便。” 韦笙一怔,又听她命道:“至于这案子,我交给你来主审。” 得到审案之权,韦笙未再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