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风也察觉那道极为明丽的影子正步步朝她走来。
随着银饰错落的清脆声响越发逼近,步近的阿芜其娅径自朝着江扶风端酒而敬,那面色之中现出几分无奈,“你们汉人的礼仪太过于繁琐,我一直想同你饮酒谈天,偏要等到这散席之时才有机会。”
江扶风微眯着眼端详着阿芜其娅,礼貌性地举杯相碰,“贵使怎么对我这一介小官如此感兴趣?”
阿芜其娅稍有不耐地挑着眼,“眼下没了当朝天子,何必如此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呢?叫我阿芜就行。”
酒意四散间,江扶风尤为咬重着字音,“贵使,请。”
她向来不屑于刻意讨好什么人而去结识,这般称呼也是赤/裸裸地向阿芜其娅表明,她们俩并未熟到私下可亲昵相称的地步。
阿芜其娅虽是明其意,却也依旧大方言明,“诚如你此前论试之中所言,我这人确实倨傲。十多年前来京城的时候,那时京中唯有一人我瞧得上眼。”
江扶风拈着酒盏,摩挲着其上纹路,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此为何人?”
而阿芜其娅接下所答却让江扶风有所动容,“她叫杨时琢。”
阿芜其娅留意到了江扶风极为掩饰的神色,继而满意地抿开笑意,“我听闻你是她的女儿,你的模样也与她有几分相似。我曾与她彻夜长谈,更加惊叹其才非我可及。”
江扶风敛眉瞧着酒盏中透亮的酒液,其上波光轻晃,一如她心底掀起的波澜。纵然她话中仍作不咸不淡,“贵使也是有着惊世之才之人,此话过谦了。”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但时隔十几年,京中变化甚大,我同初来乍到亦没有什么区别。”
阿芜其娅放下酒盏于侧,“阿芜其娅想于皇宫逛逛,不知江侍郎可否同我在皇宫内走一走?”
旋即阿芜其娅不等江扶风拒绝,蓦地贴近她在她耳畔轻语着,“听说,你在查你母亲当年的死因,说不定我能为你提供一二线索?”
江扶风却是蹙起了眉,“你听谁说的?”
阿芜其娅起身背着手,目光已移至阁外夜色,“十多年前我至京时前来接待我的那位,今日我未见他在席中。你母亲也是他引荐给我的,这才让我得以见识到杨氏才女。”
江扶风不自觉地捏紧了酒盏,这阿芜其娅同她打着哑谜,甚至不惜搬出杨时琢,铁了心要把自己和她牵扯一起,不知究竟打的什么心思。
可毕竟她自始至终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故江扶风压根没想着从她那里能套出什么话来,姑且静观其变,瞧瞧她要做什么。
宫墙柳稍处,月朗朗。时有宫灯摇曳着枝影,撇下不一的斑驳微光。
此刻夜静,皇宫内杳无人影,唯有江扶风与阿芜其娅二人在其间缓缓而行着。不时交谈之声惊动眠雀,却又是话语寥寥。
阿芜其娅倒是对四周各处皆怀有新奇之心,她远眺着昏黑中的檐角,又顾着红墙处月下杏花,良久始才回头望着默声相伴的江扶风,“今夜江侍郎怎的和我传闻中听说的不太一样?”
江扶风抬眼看向她,“传闻的皆是虚名,所见也不一定是真。”
阿芜其娅顿下步,目光沉沉,似是想要洞悉江扶风的心绪,“你又何必对我如此戒备?我的意思是,在我听到的各种传闻里,江侍郎并不像眼前这般心思深沉。”
江扶风亦坦然接受着她的窥探,随后又听她言,“我知道,因你我身处不同的国家,所以你不能全然交心于我。可我只是想结识杨时琢的女儿江扶风,并非是想着你的侍郎身份。”
江扶风叹声道:“你既然知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阿芜其娅不以为意,“我既是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