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各种大放厥词,现在面对本人却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讪讪放下车帘,伸手打了个手势:“放行!” 他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九皇子,但他看到车里人的第一眼就感觉这只能是九皇子,说不出理由,更像是一种直觉。 祝楼这才一脸愤怒地催动马车往城外走。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边角偶尔漏出一些光亮来,一股淡淡的药香笼罩在鼻尖。 谢长安头上罩着柔软的披风蹲在崔时堰的腿边,两只手放在他膝盖上,心跳得像马上要蹦出来了的模样。 这样近的距离和姿势很是尴尬,但是她被拉进来的时候,车帘就被人掀开了,她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 崔时堰的手也有一只放在里面,两人的手几乎要碰到。 他的手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冰了,有了少许温度。 他另一只手露在外面端着药碗装模作样,垂下来的广袖刚好遮住了谢长安蹲的地方那团不太正常的突起。 因此,守卫并没发现什么古怪。 远远驶离城门后,崔时堰轻轻搁下药碗:“可以出来了。” 谢长安掀开披风的一角先露出一颗脑袋看了看周围,天光大亮,她钻了出来在靠窗那边坐下。 寒风吹进来,车帘也挡住外面的冷风,风总能从缝隙里溜进来。 谢长安的大脑瞬间被吹清醒了,她转头朝卫澜露出一个真挚的笑意:“谢谢,您又救了我一次。” ‘又?’ 崔时堰心有疑虑却没有问,只不动声色蹙了蹙眉。 外面的祝楼待马车跑出一里地,碍于里面还有个人,他憋了好久才问:“殿下没事吧?可受惊了?” 崔时堰微提声线:“没事。” 说完他就捂唇咳了起来,整张脸硬生生咳出了点不正常的血色。 谢长安赶紧拍背给他顺气:“你没事吧?再熬一碗药喝?方才你昏倒我喂的那碗药起码撒了一半。” 崔时堰缓过来以后才低声开口:“无妨,老毛病了,那药一日三次,喝过了便要等上几个时辰了。” 谢长安还是下意识拧着眉:“殿下,你这是什么病?就不能治吗?” 崔时堰声线清润,语气淡漠:“娘胎里带下来的病,没得治。” “那便只能等死吗?” 谢长安想起了他的结局,那响彻全城的丧钟,漫天飞舞的黄纸,心中悲凉。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呢。 大概,这就是世间事难以圆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