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孙悟空交游广阔,人缘太好了,异姓兄弟海多了去。 怎奈交友不慎,结交的大半是损友,那牛魔王一家三口在取经路上,就坑了他几回。 当时与他称兄道弟的真真国王,是个面慈心软的仁君,是个极真诚的少年。没想到初代国王死了千年就罢了,他的不肖子孙还能将自己往沟里带一脚,照五百年后的话说,这就是社牛症晚期后遗症。 孙悟空撑着金箍棒站起身来,掸了掸虎皮裙上一点灰。他还是穿直裰利落自在,若是斗战胜佛袈裟裹身上,又不方便伸懒腰,又不方便翻跟头。 他瞥了黛玉一眼,对八戒说:“这小丫头是和亲真真国的倒霉王妃,我不能见死不救。” 黛玉闻言一惊,孙悟空是来救我的么? 她又想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就是真的了。想起先前对孙悟空的埋怨,一时既惊疑茫然,又惭愧感激,正当心中五味杂陈之际,忽然身形一晃,脚下一软,整个人扑跌向前。 一股温热的暖流经身而过,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稳稳扶住。 “太弱了。”孙悟空旋即放开手,倒背着手对她说。 黛玉堪堪立住,忽然脑海中乱象纷呈,金线迸发,前尘往事如残羽鳞光一般涌进来。 西方灵河,三生石畔,绛珠仙草,神瑛侍者…… 她想起了自己的前身,是西方灵河畔三生石下绛珠草。想起了离恨天外,太虚幻境中,钟情大士与痴梦仙姑辩经,度恨菩提与引愁金女对弈,还是小草模样的她,伏在警幻仙子裙畔,半梦半醒之间,听茫茫、渺渺讲《石头记》。 她还想起神瑛侍者的亲善温柔的笑容,还有甘露沁润叶脉果珠的清甜。 “我……我不是林绛珠,而是绛珠仙草?”她缓缓抬头,蓦然睁大了眼睛。 身边的紫鹃、探春以及侍女扈从依旧一动不动。但绛珠却莫名笃定,他们都还活着,但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此地,是一个绝密的场域。 孙悟空微微侧头,对她说:“你若这时候死了,还要在奈何桥上等七年,一时半会儿还销不了号,只有等到神瑛侍者开悟修行,你们才算了结。我眼下既出手,必教你精进修行,早列仙班。” 他从颈上拔了几根毫毛,递了过来,“将它绑在头发上,可续命一世。” 孙悟空知道只要是天下生灵,谁不想安享富贵,寿与天齐?就算坐拥四海权掌天下之主,若无福无寿也是白搭。想当年自己求仙问道的初衷也是心忧无常,正是为了久延岁月才笃志修行。 而他的毫毛经修行淬炼,有了金钟罩顶之神力,能护住弥留之际的人。上不受神差接引,下不受阴使勾索,是延寿保命又无需高昂代价的法宝。 绛珠对猴毛的神力一无所知,只是惊叹,一旬十年,一纪十二年,一代二十五年,一世就是半百之数了。 她犹豫着不肯接,当年三生石畔,神瑛侍者灌溉之德,只一壶甘露,就让她流尽了一生眼泪来偿。这一世的寿岁,恩深似海,卑微如她又能用什么来还? “南无斗战胜佛!”绛珠牵裙下拜,恳切稽首道:“善逝慷慨赠宝,绛珠原不应辞。只是我当年修行未果,就匆忙下界偿情。眼下既无功德法术,又无福禄资财,实在无法报答善逝隆恩,望恕不能领赐之罪。” 八戒笑她:“南瞻部洲有多少人巴望着长生不老,富贵荣华的机缘。你竟不要,猴哥笑我是呆子,我看你倒是傻子。” “我又不是那挟恩图报的小人,既送了你,就不需你还什么。”孙悟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