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棠自然听清了,极为敷衍地点了点头:“听着了。” “最好是如此,若本督下回来,你这院子之中还藏着那些不干不净的,仔细你自己。” 谢不倾口中的威胁之意甚重。 二人如此往来也不只一日两日,自然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何止是仔细自己? 要仔细的地儿可多着。 可她哪知道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明棠心中的白眼都不知翻到哪儿去了,面上却还是十分顺从地点头:“是。” 她被压在谢不倾的怀中,被冷檀香气扑了满身,自然不知谢不倾这般说着,目光却远远地落在后院的门口,与人对视。 那人的目光沉沉,与他对上的时候,没有半分怯弱。 谢不倾极不在意地挑挑眉,便收了目光,浑然不在意自己怀抱明棠的模样被他看去。 看去又如何? 谢不倾从来不怕被人看去。 只是他到底不曾当着旁人之面做出何等出格之事,只是将明棠从怀中扶正了,见她方才碰着的鼻头还红通通的,便半俯身下来,从怀中取了一盒脂膏,轻轻地抹在她的鼻尖。 这脂膏温凉,触感极好,明棠舒适地眯了眯眼。 “你喜欢便给你了。” 谢不倾见她这小猫儿小狐狸似的模样,心头便软了软,随手就将那瓷盒给了明棠。 拾月在不远处瞧着,只觉得咋舌——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脂膏,是耗费了西厂极多精力才能制出来的断续生肌膏。 便是烂疮伤疤都能愈合,这位爷却不过拿来给明世子擦擦碰红了的鼻尖。 拾月想了想自己先前在西厂之中忙碌至今,连半瓶断续生肌膏都兑换不起,便只能撇嘴——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心中这般想着,谢不倾便已然出了潇湘阁的院门。 拾月分明瞧见,明棠在他身影跃出去的那一刻便转了身,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首看着他飞跃出去如同惊鸿一般的身影。 面上有些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习惯平和。 拾月忽然心有所悟。 她却不知,明棠是瞧见了谢不倾腰间佩剑的剑穗。 方才她替谢不倾将剑捧过来之时,便觉得这剑穗似乎有些眼熟。 彼时兴许是还有些宿醉,不曾醒过来,这会儿便反应过来了。 那剑穗,不就是当初她“给狗”预备下的那螭龙玉佩? 这玉佩,当初沈鹤然向她讨要,她眼不见为净,随意给了沈鹤然,怎会出现在这里? 明棠心中思索,下意识看向一边的拾月。 有内鬼。 拾月见明棠看她,还不知明棠看她什么,冲着明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郎君。” 潇湘阁之中如此,宫中却着实不太平。 昨儿夜里宫中才出了刺客,闹得这般乱七八糟的,搜查了一整夜,结果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查到,第二天早上太后的人又到小皇帝的御书房来,说是要从小皇帝的手中要几个金吾卫队列,过去替她寻人。 小皇帝听得此言,一夜的心气顿时翻涌起来,将面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到地上。 他平常都是一副儒雅随和的样子,今日难得动这样大的怒气,御书房之中伺候的各色小太监和宫女都吓他跪了一地,口中直呼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