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上,薛玉霄却还能从容镇定,言语带笑。她杀叛贼、清乱匪、救百姓,如今还平定了宁州。他的妻主有一片普度众生、为天下生灵着想的慈悲心,但也因为她心里装得太、她的爱太过宽广博大,反而让私情小爱被挤得毫无位置。 而普通坠入凡俗,为情而生,为情而死,玄衣菩萨怎么会懂呢? 裴饮雪低声叹息,随后又轻轻笑了笑:“死,自惧怕。” 马车行驶起来,薛玉霄转头看向他:“既惧怕,为什么会说出请求赐死这样的话?别跟说你觉得谢馥绝不会做,不管她会不会做,你绝不能说!” 裴饮雪与之视,态度温和:“那你打算如何回绝?” 薛玉霄道:“母亲跟王丞相在座上,满殿宗亲贵族,执意不纳侍,谁还能逼不成?” 裴饮雪道:“皇帝不就在逼迫你吗?她在试探你的底线。” 薛玉霄话语微顿,她停下来吐出一口,道:“就算如此……你也太不爱惜自己。” “并非这样。”裴饮雪说,“只太爱惜……太爱惜你。不想到你被为难,不想你皱着眉。” 薛玉霄微微一怔,忽无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暖炉的镂空金罩,因为心神不定,里面炭火微迸时没注意到,倏被烧红的银炭火星溅上指尖。 她被烫了一下,猛收回手指。裴饮雪一直看着她,自发现,伸手把她的手拉了过来,低头轻轻吹了几下,说:“生的也好,怨冲动也好,别这么不小心。” 他待自己这么好,薛玉霄就算心中埋怨他生死相搏,一时也无法责怪,只缩了缩手指。 裴饮雪却稳稳握住,他微冷的息撩在指尖上,上面被烫了一个小红点儿,伤口很浅。他低下头,忽把薛玉霄的手指含入唇间,轻轻舔舐了一下。 薛玉霄当即愣住,瞬息间,一股炽热之意从耳根浮上来,一下子连脖颈红透了。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只很黏的小猫、收敛着倒刺舔了一下,她抽回手,这下子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口干舌燥,话语支离破碎。 好半晌,她才说出来一句:“……没事,不疼的。” 这点小伤,一不注意该好了。 行至归园,一路的氛格外凝滞。裴饮雪为自己太过主动冒犯的错,世说男子应当矜持守礼,他那样做,在发乎情意,无处克制,这或许有倒贴太过的嫌疑…… 两各怀心事洗漱更衣后,薛玉霄接过侍奴拿来的布巾擦手,这才把耳根的热意消退下去一些。她抬眼望向裴饮雪的身影,他在烛台前用一把金丝剪剪断焦黑的灯芯,形影在烛火映照下微微摇曳,灯下美,显露出一股缠.绵的情韵。 他转身,薛玉霄立刻收敛视线,保持着面无表情,防那股莫名的热意又涌上来,影响她的理智判断。 裴饮雪取出凤君所赐的绣奁,双手放到小案上,道:“这兄给的。” 薛玉霄靠近一些,仔细端详着绣奁,她伸手打一看,里面确只一些玉佩玉簪、男子所用的装饰针线之类的。她将小木箱翻转过去,看到了底部的刻字。 “这不兄的嫁妆,昔日陛下求娶的聘礼。”薛玉霄摩挲着刻字,“像这样的绣奁,大哥应该有很个,他怎么偏偏拿这个赐给你。” 裴饮雪跟着沉思须臾,忽道:“昔日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