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仪阁花庭中设酒列馔,上有皓月,下具美景。
高丽太子与七皇子高坐上位,身后娇姬捧扇,面前美酒含香。
院中分列两排馔桌,庐州众人与高丽使团相对入座。美酒已添两巡,果馔仍垂香气。
公孙真忙着布置汉地歌舞以助宴兴,数名舞姬旋步轻盈,弦歌慢引声声悠扬。
他一面观舞,一面小心注意着高丽众宾的反应,尤其在意那位颇为挑剔声色的太子李岗的反应。
七皇子李希倒是兴致尚佳,注视舞姿不时轻拍节奏。献舞将尽时,明明面前美姿绰约摇动,李岗却只管往椅背上靠去,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
公孙真脸色一变,有些不安地搓起手心来。他又暗暗观望一眼高丽众人,对面列坐的诸位倒是神色如常。
那位郡主神态沉静,眼眸中轻闪淡淡欣赏的光辉。旁边陪坐的银袍高冠的崔光浩不时轻抬目光,俊雅静坐,也在专注欣赏歌舞。
公孙真咳了两声。正值歌舞已毕,在一阵轻轻掌声中,他连忙向太子笑道,“太子殿下,这场歌舞不知您还算喜欢吗?”
李岗轻笑一声,一推椅手站起身来,随意踱步月下,“我一直十分向往中原文化,所以这次特别恳求父皇派我出使大宋。”
他斜过视线,望着庐州众人,“不过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实在让我失望。大宋的文治武功衰落不振,根本没有什么中原风华。”
话音刚落,坐在下手席座上的包拯落落站起,大方施礼,“太子殿下,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也许是我们这些后辈学艺不精,令人见笑,才使殿下产生误会。”
“是吗?”李岗也不理论包拯平民之身竟然如此无畏,微微扬起下巴,“好啊。我听说庐州是什么才子之乡,而我高丽文治也十分兴盛。你既然说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那就让本王亲眼看看。”
公孙策也站起来,长身玉竹般站在包拯旁边,拱手行礼,“不知殿下想如何考验?”
“这……”觉察气氛微妙变化的公孙真沉吟一声,两方话已出口,他也只能观望。
“现场联对。”李岗说道,“各出上联来吟对。若不工整或者对不上来,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要有托词。”
“恭敬不如从命。”公孙策一向在才学方面锋利不让,立刻答应下来,余光瞥了一眼包拯。
包拯笑了笑,也不做声,两人对视点头。
“让你们一手。”李岗模样并不十分认真,轻挥袖子,随意向两位庐州才子示意。
“失礼了。”公孙策略作思考,扫视向高丽众人,声色清朗出口成文,“请听在下这幅拆字联。‘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众人有的思考,有的茫然,高丽太子只管踱步,只似观赏月景。
“有点刁难人的意思了。”包拯心中暗笑,“这幅拆字联不仅组字,还要将字意化为古诗,诗韵又要押住前面两句。”
他很清楚公孙策的脾气。少年锐意,文采风流,而且早就不太看得惯高丽使团盛气凌人的做派,这是在隐隐交锋。
听到上联,李岗只是侧头扫了公孙策一眼,连齿痕亦不屑露出般一笑。
他毫无预兆,直接呼名唤姓,“崔尚书,你是高丽国文采第一,不会对不上吧。”
众人神色微变,纷纷看过去。
这李岗太子并无提醒,直到上联已出,才陡然发问,哪有思考时机?
崔光浩听到这话,静垂眼睫些许抬起,与李岗对视一眼,互击冰锋。
在众人注视下,崔光浩起身负手,银袍玉纹在月下淡淡流光。
“‘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