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飞郑重向他讨了‘介绍信’,然后又借用梅家的书房,不厌其烦的仔细问了退亲前后的种种细节,以及梅翰林当时的心理活动。 梅翰林自然不会说实话,嘴里大吹法螺,几乎把自己捧成了圣人,到最后才勉强谦逊了几句,表示自己离夫子的教导期许,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儿。 这刘一飞直记录到将近子夜,又收了个大大的红封,这才腆着肚子告辞离开。 出了梅府上了马车之后,他拿帕子往脸上狠命擦了几下,五柳长髯就变成了三缕,眉毛鼻梁等处也都略有变化。 而那马车驶出两三条街之后,便停在了一处酒肆后院。 刘一飞下了马车寻到二楼某处包厢里,见焦顺正与赵彦吃酒闲谈,便老实不客气的入坐,抄起快子直接开吃。 焦顺端起酒壶给他斟满了一杯,又等他吃了几口之后,这才笑道:“这次真是偏劳刘师爷了,不知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却原来这刘一飞,正是赵彦当初推荐给焦顺的同窗好友——当然,他本名并不叫做一飞就是了。 “托东翁的福,学生幸不辱命。” 刘师爷放下快子,从怀里摸出笔记和那几张名帖,推给焦顺过目,然后继续喝酒吃菜。 焦顺扫了几眼,满意道:“如此一来,事情就算是成了一半。” 赵彦也给好友斟了一杯酒,笑道:“一事不烦二主,刘兄接下来只怕还有的忙了。” 他的女儿如今认了焦顺做义父,又赶上创立工学腾出许多官职,自然便不遗余力的讨好焦顺,想要借机分一杯羹。 焦顺把笔录揣进袖子里,又将那些名帖还给了刘师爷,起身笑道:“赵兄,你陪刘师爷多喝几杯,我就不再这里打搅你们老友之间的雅兴了。” 二人忙起身相迎。 焦顺独自下了楼,便驾车直奔尤家新宅。 这当口尤二姐早就睡下了,听说焦顺来了,忙又爬起来衣衫不整的将他迎入屋内。 焦顺借着酒兴奋勇了将近半个时辰,直捣的尤二姐骨软体酥,这才施施然收兵。 尤二姐又累又困,却仍是强打着精神服侍他洗漱。 焦顺因就问起妙玉的近况,尤二姐便道:“那假尼姑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要求提的一日比一日多一日比一日细,单只是沐浴用的香精就前后换了四五回才满意——不过除此之外,她倒是一步也未曾出过门,当真比老鳖还能沉得住气!” 她虽对妙玉的挑三拣四的行为十分不满,却也跟着学了不少富贵人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把戏,堪称是大开眼界。 若非知道对方未来必是自己的‘劲敌’,说不得真要好生请教请教了。 焦顺闻言不置可否,直到第二天离开之前,才吩咐尤二姐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尤二姐倒也乖巧,刚送走焦顺,便去了妙玉所在的小院。 这十数天前妙玉刚住进来时比,这里的格局格调明显都提升了几个档次,卧室里还单独弄了个小佛龛,供妙玉平常礼佛诵经之用。 没错! 在恢复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之后,妙玉也重新回归了我佛的怀抱——都说是洗尽铅华呈素姿,但她却唯有在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握生活当中,才能重拾‘坚定’的信仰。 因见她只是盯着自己打量,并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尤二姐只好主动开口问道:“不知妙玉姑娘在我家住的可还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