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点点头,惜墨如金的道:“此处极好。” 这倒是她发自肺腑的感受,她自幼习惯了孤僻一人,而即便是当初在栊翠庵里,也时不时会有人造访,远不如这处小院清净自在。 更别说尤二姐对她的诸多要求来者不拒。 倘若这背后不是出自焦顺的授意,而是纯粹礼敬佛门弟子,那对她而言简直就等同于极乐净土! 尤二姐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再有下文,心中一面腹诽这假尼姑真爱装模作样,一面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念词儿:“这就好、这就好——我打算今儿请大夫过来再给姑娘瞧瞧,若是已经将养的差不多了,您主仆二位随时都可以离开。” 听到‘离开’二字,妙玉娇躯一震,原本古井无波的俏脸上,难以避免的显出了畏缩之色,轻咬樱唇迟疑道:“这是焦…焦大人的意思?” “自然。” 尤二姐装作不好意思的道:“原本老爷没提这事儿,偏早上走的时候撞上了我妹妹,那丫头胡扯了几句惹恼了老爷,老爷为了自证清白,这才……” 说到这里她略顿了顿,然后又道:“姑娘要是得便,下午不妨先去庙里收拾收拾,这十多天没住人,只怕得好生清理清理才成。” 妙玉闻言欲言又止,可她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又如何肯在人前服软? 最后紧咬着樱唇,直到尤二姐告辞离开,也未曾再吐出半句话来。 尤二姐走后,偷听了半天墙角的静仪,便满脸失落的走了进来,见自家小姐依旧呆呆的望着尤二姐方才的位置,不由苦恼道:“师姐,你就不能说两句软话,让她多少宽限咱们一些时日?” 妙玉依旧默然。 静仪无奈的叹了口气,干脆也坐在一旁发起呆来。 没过多久,果然有大夫上门诊治,说了一套玄而又玄的言语,大概意思就是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还需要仔细调养,不可操劳过度。 午后。 尤家又转派了一辆车送她主仆两个回庙里收拾。 静仪有心替主仆两个说些软话,可尤二姐自始始终也不曾露面,那车夫更是‘哑巴’。 于是她只好无奈放弃。 等到了紫金街,静仪先跑去民信局催问了一番,那掌柜的只说是信肯定已经送到了,至于为何一直没有回信,那他可就不知道了。 静仪争辩了几句无果,只好又把自己代小姐写的认错书邮寄了出去,也就此花光了两人最后一丁点儿积蓄。 等她从民信局出来,一路寻到破庙门外时,就见自家小姐正呆呆的站在台阶上,一副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 静仪叹了口气,一面将民信局的事儿说了,一面又主动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比起十几天前,这庙里愈发破败了,那断了头的佛像干脆就成了蜘蛛窝。 且因为离开时未曾锁门,连那些脏乱的被褥以及锅碗瓢盆,全都不翼而飞。 更有甚者,竟还有人在正殿里拉一泡屎尿! 直恶心的主仆两个争先恐后的逃了出来。 接下来妙玉是说什么也不肯进屋了,静仪只好一个人用帕子兜住口鼻,拿了扫帚进去打扫。 可她也是越看那殿内的破败,便愈发怀念尤家的富贵生活,这打扫起来能有什么劲头? 磨洋工磨到临近傍晚,那哑巴车夫才寻了过来,将如释重负的又提心吊胆的主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