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安其实很少登师府的门。
师胧卿若是寻常的千金小姐,凭着师家的地位与门楣,自然很不缺闺中密友的。偏偏她与燕清安一样五岁入宫,自孩童长成少女,连结交其他世家姑娘的机会都不大有,而燕清安作为师胧卿少见而又难得的玩伴兼同门,也曾经被她几番邀请来师府玩耍同住,可燕清安总觉得不好意思,勉强答应了一次之后又因其长兄的脸色而生了怯意,自此之后便也鲜少应邀,师胧卿也只当她是面子薄,遂也不再提此事。
师胧卿原想着这一次师府中大肆张罗及笄礼,燕清安与她同一日出生,却又因种种原因不能如自己一般有一个完整的及笄礼,燕清安恐怕不会愿意登门。可待听到燕清安应承了邀请之后,师胧卿又惊又喜,既高兴她肯参加自己的及笄礼,又担心她心中有隐忧,在府中也不尽兴,思及此处,师胧卿便皱皱眉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精致的饰盒合上,也不说话。
斐玉一边替她挽发一边问道:“今日是小姐的好日子,何故叹气呢?”
师胧卿抿了抿嘴巴,手指又不自觉摸上饰盒:“还是不要唤我小姐了,我还是更习惯你喊我姑娘。”她顿了顿,又忧虑道,“不知道阿燕会不会喜欢……”
饰盒中是一套完整的头面,师母在年初就命京中最好的宝作楼为师胧卿的及笄礼打造了许多首饰,而师胧卿却央求母亲多打造了一套,专程送给燕清安的。
要送给燕清安的头面中有一只巧夺天工的发钗,师胧卿知道燕清安很喜爱玄鸟的腾纹,所以又特别嘱咐了匠人将发钗末尾做成燕尾的模样与自己的那套区别开来。
斐玉笑了笑:“既然是姑娘送的,燕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师胧卿闻言面上似有喜色,可很快又垂下眉头,“其实阿燕一向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可我总希望该有的她也能有。”
斐玉岔开话题:“今日姑娘要穿什么衣服?夫人为姑娘准备了许多好看的衣裙,姑娘不挑挑看?”
师胧卿兴致阑珊——她原本最喜欢在穿着打扮上费心,可今日不知为何她总是没有心思折腾这些,她随意接道:“随便什么衣服都好,就平常在宫中那般打扮也好。”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也不必太过显眼张扬,今日我不想穿得那样艳。”
斐玉疑道:“今日是姑娘的及笄礼,为何不穿漂亮些?”
师胧卿想到燕清安平素就一身素净打扮,料想今日她赴宴定然会顾及到自己的想法,更不会盛装而来。
可今日,明明也是她的生辰。
她含糊道:“于我而言不过又是一年生辰罢了,又不是说穿得越好看才能显得已经长大成人,无妨。”
师府座无虚席、门不停宾,虽然已经预料到府内该是如何热闹的场景,燕清安站在师府门前看着迎来送往的诸人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声师氏不愧是门阀世家,不过是幼女的及笄宴会,按道理也是属于家宴,可登府作客的都是朝堂上喊得上名字且为人熟知的大儒、能臣,除了帝后太后不下场,几位皇子亲王公主都在,连已经出嫁的公主与驸马都愿意赏光,这场面比起荣恩宴都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清安将请帖递给府门的小厮,那小厮看也不看一眼,满脸堆笑道:“燕姑娘快里边请吧,我家小姐正盼着你来呢。”
燕清安收回帖子,也朝小厮回笑,正要向府内走去,却见一旁有人朝她倒过来,燕清安眼疾手快扶住那人的手臂,见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攥着帕子差点摔倒,不由开口提醒道:“夫人当心,仔细脚下路。”
那妇人惊了片刻,立刻站直身子朝燕清安言谢,话还没说完整就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燕清安这才看清了这贵妇人的装扮——她严妆而来,可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