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站在殿外的侍卫应声上前连拉带拽想将他拖下去,他一面喊冤一面流涕,临近被拖出殿门时才石破天惊地喊了一句:
“陛下冤枉,是密函,是从燕史徒身上偷得的密函,里边是名册!”
皇后沉静地回望着皇帝,再度辩白:“妾当真不知情。”
那青衣侍从连滚带爬地挪回殿内,扬声哭诉:“是白夫人将此密函交给小人,让小人务必亲手交给皇后娘娘,还请陛下明鉴,饶了小人的家人。”
皇帝沉声反问:“你前后言辞不一,叫朕如何敢信?”
青衣侍从从怀中掏出信函,恳切道:“今日是我家夫人将燕史徒送入宫中,宫门守卫皆能作证,这封密函就是夫人从她身上取来的,夫人说这封密函上记录的名册万分重要,决计不能被陛下知道。”
皇帝似有若无地瞄了皇后一眼,微微笑了:“是么,竟然害怕被朕知晓?”
皇帝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呈上那封信函,方伸手要揭开封口,却被皇后出声制止:“陛下,此事诡谲,此人又如此行踪不定言语含糊,恐怕是被人蒙蔽受人指使,这信函究竟是不是自燕史徒处得来的另说,若是有人借此机会挑拨明君贤臣,那才当真叫妾寒心了。”
“皇后是觉得此人是受人指使的?”皇帝反问,“皇后方才不还说他是你白家妹妹的人吗,若他受人指使,又是受谁人指使的?”
皇后一凛:“陛下!”
皇帝手中动作不停,拆开信封将其中的信纸展开,细细扫了一眼便笑了:“皇后不妨看看这纸上写着什么。”
皇后接过皇帝手中的信纸,一眼看过去发现纸上记载着的根本不是密密麻麻的名字,不过是一首词——
过春社了,度帘幕中间,去年尘冷。差池欲住,试入旧巢相并。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
芳径,芹泥雨润。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暝。应自栖香正稳,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阑独凭。
倒是一首旖旎的闺怨词。
只是字迹却十分飘逸遒劲,入木三分,与这词背后流露的幽怨之情颇为不衬。
“皇后可认得这字?”
魏皇后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一旁的萧应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皇帝不紧不慢地从萧应祁手中端过茶盏,轻轻呷一口:“端了这样久,手倒是也稳。”他阖上杯盖又问,“你方才也瞧见了,那首词是怎么回事?”
像是在询问萧应祁,又好似在质问魏皇后。
萧应祁想起不久之前燕清安向他讨要过一帖字,他也曾疑惑为何她偏偏选择了这样一首词,但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多问认真将字帖赠给了她,并且依照她的请求完完整整地戳上属于自己的印章。
而那张信纸除却字迹外光滑干净,没有其他痕迹。
萧应祁默了片刻,随即抬起头望着皇帝,清澈干净的双眼如同无风掠过的秋水一般波澜不惊:“是儿臣写给燕史徒的词。”
皇帝轻轻“哦”了一声,上扬的语调似乎暗示着在场的所有人他对这套说辞并不满意:“皇后,你方才说这贱奴手中的密函未必是从燕史徒那儿得来的,现在证据就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他突然变了脸色,嘴角旁的腾蛇纹因气恼而愈发明显:“为何燕史徒的东西会在白氏的人手里?为何白氏傍晚入宫还要遣人来寻你?你们究竟背着朕在做什么?你们本该从燕氏手里夺来的东西是什么?何以不能让朕知晓?皇后,你当朕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么?”
皇后闻声跪下,她轻轻扫了一眼身侧早已泪流满面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