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阿昭的身世已经明了,你打算如何?”
孟杭担忧地望向冷明烛。
这桩事情的过往来去,便是他听了都要浑身发冷,遑论那局中的主人公均是她的血缘至亲,担心她一时难以接受,心情大起大落,悲痛欲绝,惹了伤病。
想劝慰一二,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样的事情落到头上,岂是旁人几句无关痛痒的言语便可抚平的?
眼下更重要的是应对方法,无论如何绝不可眼睁睁看着六皇子冷祺昭绝继位大统。
她坐在椅上,对着堂中摆放错落有序的盆植,怔怔地出神,他便坐在一旁,默默伴着,等她自己从中走出来,再行商量。
时间不长,冷明烛便从那一排火一样盛开的秋海棠上挪开视线,落到孟杭身上。
她面色发木,唇上也无胭色,勉强提了提唇角勾出个僵硬的笑容,“你方才说什么?”
孟杭眼中担忧更甚,“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我手上有父亲的兵符,另外龙武禁军中也有一些心腹可用,如果你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胜负犹未可知。”
“不,还不到时候。”冷明烛轻轻摇头,拒绝道:“安王和齐王现在掌控京畿,我们一动立刻就会被视为反叛绞杀干净,而且就算胜了,也会被判定为谋逆之臣,遗臭千年。”
孟杭悄然松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还不到用兵的时候,只是试探冷明烛现在理智还有几分,可曾因为仇怨变得神志不清,庆幸她依旧镇定自若。
冷明烛敏锐,虽察觉他心存试探,却没点破,“现在,我更想见见沐昭仪,见见这个位份不高、在那森森后宫中籍籍无名却给我一个晴天霹雳的人,我想知道在这场谋划中,她是既得利益者还是苦难的受害人。”
孟杭:“你见不到她,沐昭仪身子极差,常年缠绵病榻,用药石涵养着,而且自从淑妃薨了之后,长春殿便成了圣上日日必去的地方,守卫森严,不容无关人等靠近。”
冷明烛:“那你可曾见过她?”
沐昭仪深居简出,除却重要场合一般不会现身人前,似乎早就被人遗忘在角落。冷明烛想起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很多年前那场千国宴上,四方宾客云集,前朝后宫不拘礼节一同出入高堂阔殿,见证巍巍朝拜。沐昭仪一袭精致华贵的月白宫装,端庄自若地坐于席间,眉眼舒展神情淡然,和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极尽华贵奢侈的宫妃截然不同。
人在宴席中,心却在天际云端,飘忽悠然,通身散发出让人捉摸不透神秘。像披了道皎洁的月光,静谧高雅,随时随地就要浮云踏月飘摇奔向月宫。
孟杭微微蹙眉,“不曾见过,陛下很珍视沐昭仪,从不许我等守卫靠近长春殿内殿,不过……我得知,沐昭仪养在身边的那位小公主,乃是从母族抱来的孩子,并非亲生。”
冷明烛嗯了一声,“已经不重要了。”
……
朝堂上风云变幻,二皇子安王与四皇子齐王明里暗里几次交锋,各有损伤,只是齐王终究根基尚浅,相较起来吃的亏便多了些。碍于朝臣所向,忌惮明帝圣威,兄弟两个人前仍旧一派兄友弟恭,人后恨不得刀枪剑戟都往对方身上招待。
当年安王被扶持重用,是为了和先前的纪亲王互相掣肘维持平衡,如今冷祺昕已是庶民,安王尊位依旧,甚至收拢纪亲王的旧势为己所用,明帝有心撑着他“作为”一番,京畿守卫重兵五分给了他,三分给了齐王,剩下两分才掌控于京兆尹手中。
是以,安王并未将齐王那不成气候的一派人马放在眼里,每每对上,更像戏耍挑逗着他玩,以此为乐,找补回当年在亲大哥纪亲王那受的窝囊气。
反观齐王冷祺暻这厢,着实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