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的手,极克制地说,“够了。” 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拿巾子把她裹住,遮住了伤痕,她才停了手。 他不是没看到,那莹白无暇身体上布满的青紫痕迹,有的是淤青,有的是吻痕,甚至还有啃咬的痕迹,连他都觉得触目惊心,更别说她自己。 泪淌满她的脸,他心如刀绞,双手将她肩膀轻轻挟住,柔声道,“都会过去的,先穿衣服,别再着凉了。” 裹着衣物泡在泉中,极不舒服,云乐舒已泡得小脸涨红,目光亦开始涣散。 云乐舒却反问他,“这些痕迹,是不是很可怕?” 她神魂俱散,像飘在汤泉中的一截无了根的水草,她脚下一软,差点溺入水中,君亦止一把捞住,隔着巾子把她抱在怀里。 云乐舒昏乱的目光,叫人分辨不出她此时是否神志清醒,他便如同从前,伸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将两行清泪温柔拭去。 他声线低哑,哄道,“宫中有上好的祛疤药,别担心,你只需记住,你还是你,质本洁来,不染尘埃。” 云乐舒眼皮沉重地垂下,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君亦止身上的佛手柑香气,终于止了哭。 那恶心的腊梅香,那刺鼻的血腥味......终于闻不见了。 她不会告诉君亦止,当她濒临绝望,看见他踏风而来时,她心里曾有一个念头闪过——她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 可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一瞬,很快又被巨大的讽意吞噬无存。 若非他强求她入了宫,又借君子协定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使她遭人妒恨,她怎会遭受今日这般侮辱。 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他攘平荆棘的一颗棋子。 那一方君子协定,便是确凿铁证。 她闻着那悠悠入鼻的清香,轻轻把人推开,定了再定,“你先出去,我要穿衣。” 君亦止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漠,没再说什么,到汤泉宫偏殿换了衣服。 云乐舒回了承天殿后倒头便睡,这一睡便睡了一天。 再度醒来时,印雪眉梢的忧色总算消减一些,“夫人您醒了?碧儿,你快去告诉肖嬷嬷,让她准备些夫人平素喜欢的膳食。” 她浑身酸痛,手肘和双腿磨破皮的地方尤其痛,才微微弯曲了手肘和腿,便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碧儿刚转身,便被她这声闷哼吓得连忙回头,印雪朝她摆摆手,她才拔腿往外跑。 承天殿上下惶惶,每个人都战战兢兢。 “夫人你先别动,奴婢给您上点药,很快就不痛了。” 云乐舒看了眼一惊一乍的碧儿,问道,“怎么不见慕梅?” 殿中多出来两个掐丝珐琅三狮戏球纹鼎炉,炉身绘着三狮腾跃,追逐火球,十分喜气生动,炉中炭火正旺,整个内殿温暖如春。 她声音嘶哑,印雪捧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在她面上偷觑一眼,小心翼翼说道,“慕梅她身体不适,在耳房休息。” 云乐舒垂头喝了几口水,没再接着问,印雪似是松了口气。 可云乐舒喝了水放下杯子,紧接着便想掀起衣裳察看伤处,印雪眼睛一跳,忙将一本时兴的话本子放到她手里,说道,“夫人,刚送来的话本子,您一头看着,奴婢一头替您上药吧。” 云乐舒把那话本捧在手里,翻了一页,白纸黑字从眼前过,她一个字也没瞧进去。 印雪轻手将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