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褪下,她瑟缩了一下,印雪忙安慰她,“很快的。” 印雪尽可能轻手轻脚,但每往伤处抹药,云乐舒便禁不住轻颤,印雪悄悄看她,见她盯着话本子出神,才稍稍放下心。 最严重的淤青集中在前胸和双腿上,背后、手肘以及腿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最明显的一处伤痕是在她脖颈左侧,那是一个半深不浅的牙印,虽然不深,却也见了血,两指宽的牙印在雪白无暇的脖子根处显得触目惊心。 擦好了药,印雪已快手替云乐舒穿好了里衣,正开始帮她系带,她将话本子放在一边,默默站着,由着印雪摆弄。 印雪给她穿的是一套高领的罗纨绉裙,嫩鹅黄的绣锦衣领缀着一圈松软的绒毛,围住纤细修长的脖颈。 云乐舒似解其意,坐到梳妆镜前,才突然发现镜子没了。 “镜子和炭炉......”云乐舒似在自言自语。 倒也不必这样忌讳......身体是她的,还能真的装作什么也瞧不见么? “君上说夜里您一直喊冷,所以让奴婢备下炭炉,这镜子昨儿奴婢手滑不小心打碎了,还请夫人不要责罚,夫人您貌若天仙,怎么妆扮都好看,奴婢觉着不照也罢。”印雪将她的头发半绾成髻,以一支雪白缀紫的琉璃插梳固定住,余下的头发披散下来,与长短不一的流苏相映成趣,简素却精致。 云乐舒淡淡笑着,既然不愿意让她看,她便不看吧。 “今天公主来了两趟,见您没醒还等了许久呢,奴婢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醒,便让公主先回去了。”印雪道。 “印雪,你让人去跟公主知会一声,就说我已醒了,并无大碍,叫她别担心。” 印雪笑道,“奴婢一会便叫碧儿去公主殿传话。” “他呢?”云乐舒心中有种复杂的情绪。 “君上吗?好像去侍卫所看逐玉大人了,逐玉大人受了罚。” 受了罚?云乐舒突然站起,脑中一阵翻搅,她急忙扶住妆台,缓了缓才道,“为什么要罚他?是因为我吗?带我去看看。” 印雪本以为云乐舒与逐玉并无私交,二人基本也没有往来,才道出其受罚之事,可见了她这般反应,便有些吓住了,“夫人,不是因为您,君上只是小惩大诫,并没有重罚,您千万别激动。” “印雪,你说实话,慕梅是不是也受了罚?昨日是我叫她去取佛经,她听我吩咐,何错之有?”云乐舒却根本不信。 逐玉负责她的人身安危,她在五台山出了那样的事情,逐玉怎么可能不受罚,毕竟是她弄晕了他让人趁虚而入,慕梅亦是因她之故...... “君上仁慈,只罚了慕梅十杖,她休息几日便好了,奴婢听说逐玉大人是自愿领罚的,您不要自责也无须担心,君上已遣了太医院的人去看了,此事错不在您,该是那些戍守官兵的错,君上也把负责五台山戍守护卫的主事都罚了,还令大理寺彻查此事,您要好好养伤才是。”印雪见糊弄不得,只好如实说了。 “印雪,你记得把药柜里我常用的那罐膏子拿去给慕梅用。” “是,奴婢一会儿就去。” “先带我去侍卫所吧。” “您好歹先吃点东西。” 云乐舒摇摇头,她并没有胃口。 印雪便取来厚实的披风替她仔细穿好,才带着她往侍卫所去,外面晴空万里,骄阳高照,寒冬腊月里难得的一片和煕,云乐舒穿得十分厚实,但一阵微风拂过,她却冷得霎时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