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云乐舒看着他喝酒时缓缓滚动的喉结,默默地数他喝了一杯、两杯、三四杯...... 年关夜宴,即便他有再好的酒量,也抵不过那应接不暇的敬酒,只要他醉了,她便多了一分胜算。 宴席正式开始,节目换了一拨又一拨,菜色也随之多样,美酒又是盏盏见底,君亦止今夜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对所有敬酒来者不拒,并且难得地对席上献吉言的人回以相当客气的祝语,虽不外乎是一些春风得意、大展宏图、生活美满之类的俗套话,却也让人如沐春风,倍感荣幸。 “朕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过年了,”君亦止温厚的大掌紧紧裹着云乐舒的手,眉眼温柔,脸颊的线条经宫灯一照显得十分柔和,唇边噙着笑意,眼里似乎没有这场盛宴,只有云乐舒一个人。 云乐舒回以莞尔一笑,故意不去看他眼中沁了蜜的温柔,这些日子为了让他放松戒备,她借着那一夜苟且,顺势百般示好,极尽所能讨他欢心。 他确实对她不再生疑,可却也好似对她动了真情,他每每温柔以视,那神态一如云浈看着她,她逐渐察觉,却只能任他眼中爱意渐浓,柔情更甚。 云乐舒心中惴惴,不敢去想待君亦止发现她与李钰春合谋诳了他的时候,他会怎样愤怒。 想至此,她心里微微一颤,不自觉抚了抚额。 君亦止倾身过来,关切道,“可是又头晕了?” 云乐舒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无碍。” 饶是她说了无碍,他却还是放心不下,“那日回来后你便时常体乏头晕,张弼只说是纵情玩乐过甚,又饮了酒吹了冷风,有些伤寒之状,好好休息便无碍了,可怎么不见好?” 云乐舒觉得他唠叨,便拿起酒往他面前一举,“你如今越发像个嘴碎的老太太了,张太医不是说了好好休息吗,你这几日琐事繁多,常常夜深才回来,我睡眠浅,便总被你吵醒,这才休息不好的,你快快自罚一杯。” 但其实她常偷偷练功,身子康健得很,装作身体不适,一会她便可借故离场,不显得突兀。 君亦止嘴上拒绝,手上却已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他方才已喝了一轮朝臣的敬酒,倒不觉得醉,直到这一杯,才觉得醉意忽然涌了上来,却仍与她调笑,“你如今胆子倒是大了,敢嫌朕唠叨。” “我的胆子一向很大。”云乐舒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盏,笑道。 她方才偷偷在酒中放了一点可致人晕眩的药散,他却丝毫未曾察觉。 他们这幕在外人看来自是浓情蜜意、情趣满满,皇甫丹夫妇却面色难看,不发一言。 大理寺府判韦立德是个惯会逢迎谄媚的,却也因其侄子日前受杖刑之事颜面尽失,今夜也安静得很。 再说李达江,据说因老母身体欠安辞了邀约在家团圆,年关夜宴便和谐了许多。 礼部侍郎吴治见除夕夜宴群臣尽欢,君上与未来的皇后又如此恩爱,便以此为名上前,由此开始第二轮的劝酒,“君上、夫人,此情此景,臣下忍不住抛砖引玉,先赋诗二首,再来敬酒吧。” 君亦止笑道,“吴爱卿真不愧为我礼部文采最佳、斐然成章第一人,便是连敬酒,都要吟诗作对,这酒朕是不喝不行了。” 众人哈哈大笑,便听吴治滔滔念道: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