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她再努力一点点,只要她再坚持一下下。 趁着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被冻僵,她手臂张开,往下一压,借力浮出水面,吸足了气又借着河水的力量一瞬沉下水面,拼了命地在阴暗彻骨的河水里寻找第二棵桑榕树下的那个缺口。 当她整个人没入河水中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把这件事看得太过简单。 饶是她水性极佳,先头又曾下水探了虚实,可那是在白天,在水中大抵可见底下的情形。 现下却是在这样黑暗的水下,她完全找不着东西南北,只能靠着那棵树下发达的根系,一直往下摸索。 漆黑一片的视野加剧了她心中恐惧,她的畏寒症在此刻像致命的惊涛骇浪席卷而来,本就艰难的摸索变得片刻难熬,她需要憋着气在水下探寻,万一憋不住,她还得重新回到岸上休息,再次经历一次这样的彻骨寒冷。 而在水里泡得久了,如果四肢被冻僵,在水下便不易脱身,能不能活着上岸便成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左边第二棵树下,潜水五尺,树根之间有一个狗洞大小的缝隙,穿过去可以直达宫外。 君亦远的话她记得一清二楚,在无边的冰冷黑暗里顺着树根一直往下,她不知自己已经下水多深,唯恐自己错过那个缺口,只好一手紧紧拽着树根,另一只手茫无端绪地在水里摸索着。 树根在水下常年泡着,表面附着了一层薄薄的水生草藓,光滑得让她几乎抓不住,河中暗流虽不至于太过汹涌,却也让她的身体不停地随波乱摆。 她樱唇紧闭,费力地想睁开眼,却依旧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肝脾胃都仿佛停止了运作。 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右臂一探,便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一处树根,手上落了空的那一瞬间,她高兴地咧开嘴,却引得冷水灌入,她艰难地呛了几口。 老天怜悯,终于让她看到了希望! 有了方向之后的她,如有神助,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却像被重新注入了能量一般,她两只手在那个不知大小的洞口处摸索,大致确定了位置,借着水下暗流之力和光滑的树根表面,很轻易地从洞口穿过,如同一只穿行无阻的游鱼。 她意识到自己耗费了太多时间,身体几乎已经僵硬,不能再继续泡在水里,便加快速度游上水面,很快就抓到了岸边一枝树藤。 她颤抖着双手借力爬上了岸,不顾下半身依旧泡在河水里,虚脱地躺在岸边。 她费力睁开刺痛的眼睛,视野模糊一片,耳边风声掠过,树叶摩擦落地的声音十分强烈,她基本确定自己身处于一片宽茂树林。 树叶枝干遮天蔽日,她的周身依旧是黑暗无边,只隐约看到微弱得几乎不可见的斑驳暗影,过了一会儿才有了些气力,喘着气撑起身子,颤巍巍地站起。 她得赶快去找君亦远为她准备的东西,君亦远告诉过她,东西会放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供她上岸时方便取走。 眼前漆黑一片,她只好弯腰俯身,用双臂沿着岸边寻找,很快便摸到了一个包袱。 她僵硬地打开,摸到一个火折子,又迅速点了火,只见许多贴身物品和药物,另外还有一封书信。 在茂密树林中,虽无大风肆虐,却还是隐隐有微风拂过,全身湿透的云乐舒冻得连唇齿都在打架,一下下抽痛的太阳穴仿佛拉扯着她细弱的神经,她只觉脑中混沌,晕头转向。 她顾不上看信,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哆哆嗦嗦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