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着火折子的光,她看到包袱旁边放着一件厚实的狐皮大氅,这件大氅如同雪中送炭,她几乎是含着泪披上了身。 身上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她搓了搓几乎没了知觉的手,取出一点药粉混了河水,随意往脸上抹了一把,才笨拙地打开信封。 “以罗盘为引,往东南方向直走可出,盘缠及你所需之物皆备,望一路顺风。云浈兄一路向北,曾途径垠梁、沪洲、珩城、峤北及汴州,可代为参考——君亦远。盼安好,紫璃寄语。” 云乐舒心下感激,收起信放在怀里,刺痛的喉咙轻轻滚了滚,纤弱如枯木一般的身体因过度耗力有些支撑不住。 她扶着身旁一棵树,艰难地张口呼吸,她的眼睛在黑夜里黯淡无光。 这一别,恐怕再难以再见,再见了,珣阳的一切。 只稍作休息,恢复了些许体力和精神,她便打起精神来准备赶路,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雀鸟,她心中那根弦绷得很紧,即便出了宫,却还是战战兢兢,担惊受怕。 君亦止就好像随时都会出现,所以,只要她有一丝力气,就要拼命逃,逃得远一些、再远一些。 ...... 待云乐舒跌跌撞撞地出了树林,找到了君亦远事先安排好的快马,并一路畅通无阻、扬长而去时,宫内的夜宴已开始散场。 众多参宴者接过礼部例行的除夕赏赐厚礼及君亦止御笔亲题的祝词逐渐离去,君亦止终于放下酒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只觉头昏目眩,天旋地转,却仍强撑着喝了许多酒,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他今夜欢极、乐极,区区几杯酒,何必锱铢必较? “君上,今夜乃是除夕团圆之夜,可否陪陪臣妾?”好不容易那恬不知耻的李钰春称病不来,云乐舒又中途抱恙离开,怎么看都觉得是老天爷在给她暗示,皇甫明月越这般想着,胆子不由更大了些。 君亦止半眯着眼缥缈地瞥了她一眼,一阵微微的眩晕,他晃了一下扶住了龙椅的扶手,声音像酒酿初启一般低醇,“夜宴之上,夫人与令堂言笑晏晏,不是已经团圆过了?” 皇甫明月仿佛没有听见他言语间的揶揄,却为他那染了醉意的低醇声线暗暗心动,除去他是万人之上的王这层荣光不说,应该没有女人可以拒绝这样出色的男人吧。 “于臣妾而言,这皇宫才是家,与君上在一起,才算得上是团圆。” “夫人这话说得好,”君亦止又是周身一晃,李怀贤和皇甫明月几乎同一时间扶住了他的左右手,君亦止轻轻一扬手,皇甫明月扑了空,“朕醉了......得回承天殿歇着了,夫人也快些回宫好好休息吧。” 君亦止脑中不觉晃过五台山腊梅林云乐舒受辱的画面,余光扫向皇甫明月时如同利刃。 舒儿,再等一等,等时机成熟,朕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皇甫明月微微咬着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是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任由芸清扶着回了永寿宫,心中却是愤恨无比。 那个女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只要她在一日,君上便不会高看其他女人一眼。 回承天殿的路上,君亦止因饮酒过度,脚下偶尔失稳,李怀贤微微弓着身子,时不时地扶一把,唯恐把他这金贵的主儿给磕了碰了。 “君上,到了,奴才伺候您进内殿更衣吧?”李怀贤还扶着君亦止的半截手臂,殷勤道。 君亦止抬头见了承天殿的牌匾,忽然轻轻笑了,似醉未醉的笑意罩在如深潭般的双眸里,却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