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李府尹颤着心肝儿上前回道,“回君上,往沪洲确实必经此路,按寻常路程算,须得三个时辰才能过得这城门,但若是水路畅通、船又快,中途上落客又少,那便快得多了,那逃犯可能在城门落钥前便出了城了。” 一阵死静过后,众人方听君亦止微微吐了口气,吩咐道,“她也可能仍在垠梁,李府尹,垠梁你仍令全城戒备着,进出城之人必须严查籍契以明身份,身份无疑者方可放离。” “臣下遵旨。”李府尹点头。 “蓝玄,你带着你的人马随朕到汴州。”君亦止额间突突作响,微阖了眼,又睁开。 他心中似有了眉目,笃定云乐舒必定为着节省时间早日到汴州去,沿着垠梁、沪洲、珩城、峤北这条最近的路走。 果真是急不可耐,君亦止兀自冷笑。 就是不知云浈的出入城记录究竟是谁调出来给她的,只怕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蓝玄问,“君上,何时启程?” “半个时辰后。”他与逐玉几个已赶了一日的路,马都换了不下三匹,握了一日的缰绳,掌心都磨出了血痕,肩背乃至手臂亦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他转头又朝李府尹道,“就近寻个地儿,修整一番再启程。” 李府尹一怔,颇有些意外,才忙命人带着君亦止一行人到最近的驿站去了。 心里暗叹:看来这个逃犯确实是顶顶顶要紧的,使一国之君如此不辞辛苦地亲自追捕。 云乐舒赶至西城门时便知她猜测的不错,君亦止的人十之八九以为她直奔沪洲而去了。 除了北门外,其他门虽按令戒备,却只是把人拦下一一盘查。 此时天色已晚,守卫亦显了惫懒之态,她将结心扣藏进窄袖中,又拿带子仔细缠住,方牵着马儿到城门守卫处应要求取出籍契供查,并不慌不忙地告知来往之处,守卫又例行问询了些事况,她一一答过,才予通行。 出了城,她的心情方轻快了些,却把骑马的速度缓了缓。 夜深风凉,风刮得她阵阵颤栗,不知又走了多久,才找了处荒废的茅屋停下休息。 好不容易找了些柴火生了一堆火,与马儿相偎着取暖,心想待明日一早,趁着入城赶集的人潮混进了城去,再添置一身厚衣。 马儿均匀地呼吸着,吃罢了她方才顺手给它拔来的草叶,看起来舒服惬意得很。 她啃着干巴巴的饼子,只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不由得与它低语,“这样凄凉的场景,也只有你能如此安之若素了......” 年初二马上就要过去了,家家户户围炉笑谈,一片温暖欢乐,她却只有孤身一人,且流落他乡,在无边的严寒孤寂里苦熬着。 若是师父还只是师父,师兄还只是师兄,紫璃也还未成为北平王侧妃,现在他们四人应该正在百灵山中闲话家常、欢笑连连吧? 一夜孤冷,霜寒露重...... 天才微微亮,云乐舒睁开眼睛,伸手揉揉酸痛的腰肢和肩背,欢快地与马儿说道,“小马儿,咱们要进城去啦!” 大年初三,许多勤劳的商贩已开了市,早早拉车挑担地入城去了,云乐舒便混在其中。 虽还是被抽检了籍契,但守卫一见到籍契上盖着的户部印章,便也无甚可疑了。 云乐舒暗喜,“这籍契果真是好用。” 她先到路边小摊上吃了碗面,再寻到一家药馆请其代煎一帖桂枝汤,也不再让郎中把脉了,恐又露出女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