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经常回溯的那些“曾经”,并非是不放下,而是走不出。
给不了她什么,无法堂堂正正站在她的身边,一切都那么的无能为力,尤其是某些特定场景,下意识产生身体反应,如同今天这样,再理性的人还是会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闭上眼,觉得有些乏了,像一条流浪狗一般,累了就躺在路边,渴了就张开嘴等雪落进去,纯粹的痛苦简单直接,不纯粹的悲喜交杂才会让人一直在纠结中徘徊。
直到身子被踹了两脚,他才回头望了望,一个人影背光站着,吴惑透过高度近视的眼睛,恍惚看着觉得熟悉,人影攥着一根手持烟花,发出烟火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偶尔几个火星落到地上,再跳起来在半空中熄灭。
像是被困在密闭的盒子里,有人替他撕开了一个口子,睁眼看到的第一张脸,那便是救世主了。
“你躺在地上做什么?”郁欢笑着看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红色塑料袋子被递到吴惑面前,“我买了好多,放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把枯草点燃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她装作与往常没有不同的样子。
“你刚才……”吴惑呆愣着坐起身,手掌上全是土,伸手去拉郁欢的裤脚,就像生怕这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划火柴划出的幻象。
“嘿!嘿!嘿!你别拽我裤子啊!”郁欢像是一只肥嘟嘟的兔子,向后一跳,手里的烟花在半空中转着圈,留下圆形的光圈,带着光晕,的确像是幻境,“我去买烟花啊,上山看到的,这不要高考了吗,再不玩没时间玩了,你好好复习,争取把我那一份一起考了,我应付应付,随便就行。”
“你刚才……”吴惑仍抓着之前的话不放,他就是想要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听错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这般急迫,到底是为什么?
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后脖颈。
“没有刚才,刚才买烟花。”郁欢将红色塑料袋直接塞到吴惑怀里,而手里攥着这支熄灭之后,短暂的回光返照,最后还是沉寂在夜里,脸上的笑那么僵硬,就像是为了拍照而刻意摆出来的。
方才她确实是打算下山了,风从左边耳朵灌进去,似乎又能从右面耳朵冒出来,冷风能吹醒人,走在半山腰,郁欢忽然想起高考,脚步越来越缓慢,直到买了一大把烟花又折回去。
提着袋子走在路上,就当是送青春时光最后一程,回忆里,五光十色的流萤轻抚脸颊,神似仙境,大概有些事就是会无疾而终,郁欢想,纵使如此,总希望他好,他值得最好的。
等回到山顶,手指冻得僵硬,背阴处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重新站到他面前,透过迸溅的火花展露笑容,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吴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