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匕首抵在她的喉间。
白商心下慌乱一瞬，却终觉得他是一个小童，随即冷静下来，冷冷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小童一改白日里纯真眼神，凶狠地龇牙咧嘴，却显得笨拙，道：“救我。”
白商披上衣服坐在床上，表情耐人寻味，毛孩盯紧她的一举一动，手上的匕首却不松懈。
她讥讽笑道：“若是没猜错，他们恐怕马上要搜到这里来了，白日里你偷了我的东西，现在却要我来救你？”
“我中毒了，他们逼的。”小童道，倒是没有一句废话。见她不言语，又道：“不救我，我就杀了她。”
白商敛起笑容，漫不经心道：“救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小童微微收了些手上的力道，让素萍得以喘气，而后认真道：“我知道你身份非常，所以他们不敢动你。除了你，和你带来的人之外，任何一个进了那个院子的人，都出不去。你若救我，我便可以效忠于你。”
白商闻言抬眸，不想这小童心思缜密，猜到这里。属实有些犹疑。
小童见她不语，又道：“你猜我是如何找到你在这里的？”
白商看去，那小童狡黠地笑着，像一簇野生刺蒺藜，看着稀疏平常如野草一般，实则叶下生刺，令人毫无防备。竟兀地从心里生出一点骇意。
她道：“你先放了她，我答应救你。”
“你可要言而有信。”
那小童说着松开了抵在素萍颈上的匕首，随即藏匿在了床底，他一身破烂衣裳与床底漆黑相融，难以察觉。白商吹灭唯一一盏烛灯，周遭遁入黑暗，外头有重兵奉皇命把守，他们搜得再严，也不敢搜到这里来。
一夜，云雾流转，月落日升，天光划破层层夜幕，凝为苍穹之上那一点。
马车的棚顶之上全是寒露，可见点点银白，细小雪花似的，然而在日光照耀之下，转瞬即逝。白商拿着暖炉，在素萍的搀扶下坐上马车。
紧跟着素萍身后的，是那个毛孩，只是现下身上脏污全然不见，洗净之后颇带着点俊俏。他个子小，上马车很是费力，又固执的不让人抱。白商从帘子里伸出一只手来，那小童犹豫一瞬，握住她的手，任她将自己拉上去。
按理说，马车之中当有车凳，然而今日却不知为何没有搬出。白商坐在车中，看着那孩子，身形着实小，脸庞昳丽，面颊却凹进骨里。也太过瘦弱了些。
她打量了良久，突然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那小童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一瞬，道：“十一岁，您既救了我，我便是您的奴仆，您自然想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
十一岁，白商心下一惊，只因见他身量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许是不足之症，也未可知。惊讶之后，白商笑道“奴仆？我可不收男仆。那便叫你毛孩？小鬼？二丫？”
那小童顿时不说话了，心中感到懊悔，这几个名字着实有些难听，很是说不出口。
白商脑中突然想到一副画面，有人问那孩子叫什么。那孩子红着脸小声说：“我叫二丫。”
这画面格外好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罢便认真想了又想，那些奇怪名字确实不妥。昨日觉得他像一簇刺蒺藜，这东西她未曾见过实物，而是从女傅那里看来的，那本画册上画满了各色植物，很多她都不曾见过。
女傅曾对她细细说过，只是她记得不清，只记得刺蒺藜属于什么什么无患子。
无患，患，是忧虑，是灾祸疾病。
无患，便没有忧虑和病灾。
回忆过后，她道：“那你便叫无患吧。”随即心下感叹这个名字起得甚好。从前她只在宫中莲池给鱼儿偷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