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下了几天之后，雨霁天晴，万里无云，一片湛蓝。
长风猎猎，吹过公主府院中那棵长楸古柏，却不知道为何吹来一阵桂香，掺和着药香飘进暖阁。
白商从暖阁中出来，至庭院之中往上看，便看见暖阁的屋顶之上，伫立一道黑影。那黑影亦从屋顶上看到了她，缓缓跳了下来。
“又是你。”白商笑道。
那暗卫行礼之后便不再讲话，一双眼睛透过面具的窟窿静静地望着她，如含秋水。
亦不知为何，白商觉得这眼神，过分的熟悉。好似很多年前便见过，她忍不住问道：“既不是母妃派你来的，为何你频繁来本宫身边？”
“诚如殿下所言。”暗卫道。
“本宫何曾说了什么？”
暗卫一字一句道：“是属下心生仰慕。”
长楸古柏茂盛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嫩绿的叶子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不经意间和上了白商的心跳。
她只觉得一颗心慌得不行，将要跳出胸膛一般，不由得捂住了胸口，掩饰道：“仰慕本宫？你哪里来的胆子说这样的话。”
说完却又心虚起来，不由得想起那晚，他一个眼神似乎便堪破她心中所想，顿时生出惊心动魄之感。
那暗卫没有答话，两人兀自面对面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暖阁内传来呼声，打乱白商的思绪，她便连忙进了暖阁。
素萍已然醒了，那日受刑，又淋了大雨起了热，反反复复昏迷了几次，如今又醒了，目光也清明了许多，不似之前浑浊。
白商喜极，将素萍扶起来，又倒了一杯白水，送到她的唇边。素萍正欲伸手，道：“殿下，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白商看了眼她红肿的十指，忍着怒气道：“你如今这样，如何自己来？”
素萍垂下眼眸，双手连微微握拳都会生痛，她叹出一口气道：“奴婢……死罪。”
白商将茶盏放至一旁，忽而冷声道：“是谁曾与本宫说，与钰妃抗衡，如蚍蜉撼大树？”
“又是谁劝本宫忍耐，为何到头来，竟是你先妄动。”
素萍将头垂得很低，白商忽而看见她的黑发之中隐约夹杂了几根白发，只是不太明显，顿时软了声音：“罢了，如今素娘没事便好。”
素萍抬头，又问：“现下的情况……”
白商也叹了一口气：“正如你曾经所言，蚍蜉撼大树罢了。”
这几日之内发生的事，素萍全然未曾参与，自然不知。
那日仍是一个烟雨日子，白帝摆驾至延福宫，将一众人全都叫来，细细的审问一番。甚至叫上了两个史官在旁笔录。
白昭带了两个仵作，命侍卫将那日的太监押至大殿之上，许是用了刑罚，那太监走路一瘸一拐，到了殿上便扑通跪地，满身尘土，布条仍然绑着，以防他再次咬舌。
钰妃坐在白帝身旁，哭的海棠醉日，梨花带雨：“陛下，臣妾虽因握后宫大权，疏于对商儿昭儿的关心呵护，却也绝不会伤害他们，请陛下明鉴啊。”
白昭语气淡然，听不出一丝情绪，是副公正模样：“那日大殿之上，宫女素萍道看见胭儿前往延福宫，受了延福宫人指使。便去公主府后院搜查，却不想突起火灾，儿臣的侍卫又抓到了这个纵火之人。”
白帝闻言，却似未闻，只问道：“听闻那个宫女，死得很惨……”
白昭猛然跪在地上，道：“儿臣无能，竟让此等闲言碎语污了圣听。”
白帝抬抬手，示意他起来，似乎也看惯了他这一副做派，道：“先从她讲起罢。”
白昭将那日所见，一一陈述，转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