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秋姨!唉!别走!”
沈澈急得去抓秋海棠的衣角,秋海棠轻松地闪身躲过,整理了一下耳畔的侧发便在侍女的簇拥下离开了,末了留下一句“好好休养,沈家主可不能满脸病容的出现”。
偌大的偏殿里只留下了沈澈一人,怕沈澈风寒加重,秋海棠临走前还让侍女关紧了大门。
沈澈沉默良久,然后一头倒在了枕头上,又开始对未来忧心忡忡起来。
……
白楝疾步回到房间里转身“砰”的狠狠关上门,捂着胸口迅速转身背靠着门。
红楠木制成的双扇门触之冰凉,也似乎被少年火热的身躯所感染。
白楝觉得自己宛如在蒸笼里待过般,全身的热度都在不断上升,愈演愈烈。
心跳声如响雷,在房间里回荡。
“咚”
“咚”
白楝不知所措极了,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谁,少年甚至企图趴在地板上消减热意,可惜冰凉的地板盖不住少年炽热的心意。
白楝从未如此过,哪怕是昨晚面对比自己强大百倍的魔教教徒时,也未曾这样茫然、无措、慌乱,像是惊入了一片未知的禁地,什么都是新鲜的体验。
当沈澈被刺客扼住脖子时,他趴在地上,疼痛难忍,奄奄一息,心里想得全是自己的母亲,痛恨自己的无能、弱小、毫无招架的能力,只能被欺凌、被打压、像狗一样被踩在地上!他从来就是这样,无人在意、无人理睬,就像是随处可见的垃圾,怎么会有人在意应该垃圾的死活和去留呢?可笑!
他死死地盯着沈澈,突然想着这样高高在上,总是被包围和簇拥的人,死前会露出什么表情?不甘?痛恨?求饶?
哈哈哈,死前若能看见沈家主屈辱挣扎的画面,这么尊贵的人陪着一起下地狱也不错呢。
白楝的恶意没由来地冲入大脑,他心中划过悲凉和临死前一刹那的疯狂,他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却找不到什么可以留存的记忆,唯一值得拿出来炫耀的,竟还是曾与第一家族的家主同床过。
他暗自无奈地苦笑着,下一秒又转换为无边的畅快。
沈家主又如何?第一家族又如何?还不是要和他这种贱子一样毫无尊严的死去!不过如此!再如何风光、高贵,也不过和他一样!
但是下一秒,他看见寒光闪过,沈澈紧紧握着一把短刃,接连不断地刺在那魔教教徒的脸上,那刺客闷哼一声放开了他,后退数步。
他看见沈澈捂住自己的脖子喘着气,那双浅色的双眸涌动着恨意、嘲讽和得手的兴奋,夹杂着混在一起,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他看见沈澈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嘴唇微动,
“不要死在这里。
脑海里似乎有根弦断了,白楝瞪大眼睛 ,被沈澈眸中的火光烫了一下。
心中宛如有什么被点燃,从火苗烧成烈原,白楝从地上连滚带爬地冲向身后的案桌,从暗屉里抽出一把灵剑。
他毫不犹豫地朝刺客狠狠劈去,一剑不够就再来数剑,直至刺客身后血肉模糊,摇摇晃晃地倒下。
双手仍然握着那把剑,他的心在狂跳,那抹火焰已经烧至全身,他感到从未如此痛快过。
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击退了侮辱他、凌虐他的人!他第一次反击了回去!
他看见沈澈已经从容地起身,即使身上的睡袍已经凌乱不堪,但他依旧矜贵而优雅,一如初见的模样。
心中的恶意已经悄然退散而去,白楝发现自己对沈澈全然生不出任何反感了。
绝境中奋起,死地里唤生。
白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