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友道将酒哗哗倒入两只空碗,其中一只酒碗推到了孟玉娇的面前:“喝。”
孟玉娇连连摆手:“我不会喝酒!”
范友道眼珠子一瞪,孟玉娇立即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从舌尖一路着火烧到肚子里,还呛得她剧烈咳嗽。
范友道本无意让她一次喝尽,只是陪自己慢慢喝,怔了一怔,开怀大笑:“好哇!女娃娃酒量不坏,痛快痛快!”
孟玉娇晕乎乎,跟着憨憨地笑起来,没大没小道:“轮到你啦!”
范友道二话不说,端起酒碗,一仰头。
孟玉娇鼓掌为他喝彩:“好!”
一老一少,夜半畅饮。
酒多了,话自然也多了,至酣处,两人飘飘然。
孟玉娇双颊火烧:“呃,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范有道搔搔头顶:“嗯?”
酒壮怂人胆,孟玉娇打了个酒嗝:“盐不要钱?每回都放那么多,想咸死人呐?要我说肯定是岁数大了舌头厚,尝菜时嘴巴里没味儿,才加这么多!”
“你倒是真敢说!”
“我不会做菜,但我会吃嘛!”孟玉娇拿手中的筷子,拨弄着面前的水煮花生,慢悠悠地评说,“就拿这道来说!你放那么多盐,还是没什么滋味!”
范友道闻言,剥了一颗水煮花生放入口中:“怎么没味了?”
“你看看,花生壳一个个都没剥开,你煮之前要在头上轻轻捏一下,裂个小口,会比较入味,煮的时候还可以加些桂皮茴香,还可以加一点辣子皮!这些花生嚼着太老了,做水煮花生最好用新鲜的嫩花生!”
范友道表示认可:“在理,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可是孟……”孟玉娇下意识地警醒,改口道,“我以前在将军府当过丫鬟,最早就在厨房里试菜,多多少少听过这些东西的做法!”
范友道拍腿哈哈大笑:“骗谁呢?就你这种什么都不会干的小丫头,在将军府里当过差?你吹个火都能把自己呛死,伺候得了谁呀?”
“人家说话你不仔细听,我最早是在厨房试菜!将军府里做饭浣衣这些大粗活不归我管,将军老爷赏识我,换到书房伺候小姐公子读书写字!”孟玉娇见他仍一脸狐疑,拍拍胸脯道,“你别不信,我可会画画了,我家老爷都赞不绝口!”
“那你给我画一个!现在就画,画得好有赏,画得不好,明日劈柴!”
“行!你等着!”孟玉娇折回小屋,取来笔墨纸砚。
范友道剪亮烛火,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将画具一一摆好。
孟玉娇转过头问:“你要画什么?”
范友道想了想,脸带忧伤:“画我女儿!”
这可令孟玉娇犯了难:“老头子你摆明了刁难我,我没见过你女儿,怎么画?”
“我不管,你画我女儿!”范友道喷着酒气,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起来。
“你别不讲理,要不这样,你形容一下她长什么样?”
范友道点点头,回忆起女儿的样子,细细地描述给孟玉娇听。
孟玉娇依照他说的话,一丝不差地描画了出来。
“好了。”她提笔笑道,“你来看,我画得像不像?”
范友道探过头,拿过画像,跌坐在地上。
孟玉娇愕然地望着他:“哎呀,怎么了?”
范友道双手抓着女儿的画像,身子不住地发颤:“淑贞,阿爹对不住你!”
孟玉娇见他老泪纵横,跟着难过起来,想起了自己的爹,要是能像范老这样想念她,也不至于流落到这步田地,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