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瞬间、甚至是她还没有意识到他存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被她哄好了。
显然,她这几个星期过得也没多舒服,眼睑下方还瘫着小小的阴影。他只是怕她心里没有他,怕她下定决心疏远他,但能见到她,他就不怕了。
于是,当听到她懵懵地断片儿,还傻乎乎反过来质问吵架对象,他终于是没憋住,轻轻笑出来。
“你刚才说到,你也喜欢我。”
……
方清月想揍他一顿,可她只是死死瞪着他那张高高仰起、渐渐恢复柔和温暖的脸。
海拔赢得首战胜利,她现在比他高出半个身子,想踹他一脚只需要稍微抬一抬腿,优势和阵仗好似大得不得了。可她一动也没有动。
原本她想说什么来着……
缺点。
对。
她想告诉他,从她在寝室里闷闷郁郁举棋不定的时候就在努力措辞想告诉他了……她有很多缺点。她得提前跟他摊开牌。
她有洁癖、不喜欢他出汗……她很难伺候,有很多过敏源,稍微沾到一点玫瑰花粉或者桃子毛就会喘不上气浑身长满红疹……她超级宅,不喜欢热闹、不喜欢聚会,唯一的爱好就是一个人待着看书,可他平时明明那么爱闹爱玩……还有,她还肢体不协调,大一第一个学期的自由搏击课丢脸地拿了F,可他科科全A……
可……
他说的没错……
她就是喜欢他,在她能反应过来之前,在她来得及考虑清楚要不要放纵苯基乙胺和多巴胺肆意泛滥之前,她就已经喜欢他了。
那些背诵熟练列举到嘴边的缺点突然都统统不想再说了,她感觉到自己悻悻沉默了下来,耷拉着头,有气无力瞪着他,一点一点失去争强欲望。
“……成辛以。”
他抬头仰望着她,抿着嘴角,眼神透亮。
片刻未消,忽然抬起一只手,直接扣住她的两个膝盖,把她一整个像扛沙袋一样扛了下来。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在嗓子里的叫喊,上半身就已经失控地向前倒去。手肘撑到他的肩,又继续往下落。他一定是疯了……窗户还大开着,随时随地可能有学生或教授路过实验室。
红木地板从她的视线中慢慢下滑,她用小腿挣扎,但很快又被一股力量抵直身体,膝盖被迫弯曲,人被放到了桌子上。
重心不稳,手又被他的胳膊挡着,无法向下够到桌面,她只能弓起手背靠着他支撑,不敢抬头,因为他的温热气息就在她正对面。
不再一高一低了,她坐在桌子上,和他的高度竟然如此接近。
她小声嘟囔。
“白大褂上有很多细菌,你不要碰我……”
但他的眼睛怎么会这么亮,像盛满了整片天空的繁星。她还仅仅是望进那其中,就如同已经望见了伫立某个陌生星球等待回归的玫瑰花。
“二十八天了,方清月。”
她看到那星光离她更近了一些,盈盈若若。
“你整整二十八天没理我了。”
……可是这二十八天里,他一直都在她脑子里打转啊,比平日理他时更加夸张……
“在这二十八天之前,还有连续十五天,你也没理我。”
他像个讨债鬼,如数家珍地认真念叨着她对他的种种不好。
……她明明理他了……她想跟他说“你也注意安全”,可信号不好,发送失败……她瞪着他眼中的星星海,一言不发。
“方清月。”
……
天色渐暗,实验室里没有开灯,只剩下最后几丝霞光被窗棂分割成不均匀的多边形,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