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妮丝说,“火山认为你有这样的潜力,才会邀请你啊。”
狄亚罗斯不禁后退一步,突然痛叫一声:
“哎呦,我怎么瘸了。”
“伤没好吧。”塔妮丝说,“请先回房静养,我稍后给你送药。”
狄亚罗斯在无名搀扶下,晕晕乎乎回了房间。
客房中,狄亚罗斯回味着塔妮丝的话:
“我觉得她有点太极端了。”
“确实挺极端的。”无名点头。
“但好像还挺有道理的?”狄亚罗斯说。
“你还真信她那番话啊?”无名乐了。
“你觉得她说的是假话吗?”狄亚罗斯说,“但他们确实很有魄力,而且如果是为了对抗神明,那么如此狼狈如此不洁,好像也很合理了……”
无名帮狄亚罗斯脱铠甲,说道:
“塔妮丝这人……倒是让我想起另一个女人。一个靠语言和蛊惑,让人加入她们阵营的人——那个势力的背后,是一条大蛇。”
“你觉得塔妮丝夫人是在骗我?”
“塔妮丝嘴里蔑视一切旧秩序旧规则,但她对我的刺杀,却是为了给女儿出头。”无名说,“这可不像是蔑视一切旧秩序的样。”
无名说:“火山反抗黄金树的开端,不也是因为黄金树践踏了他们的尊严,违背了旧的秩序和规则吗。火山看起来像是在反抗一切旧秩序,想以彻底的破坏解决黄金树在交界地的影响,但那影响根深蒂固,可不是那么好清除的。”
无名看着自己的手掌:
“我们真的有必要全然否定让我们成长起来的环境吗,或者说,我们否定的了吗?”
看着自己的掌心,无名一个不留神,铠甲歪了一下,尖锐的边缘立刻戳到狄亚罗斯的肋骨。
狄亚罗斯立刻嚎叫了一声。
“我受着伤呢,你轻点儿。”狄亚罗斯呲牙咧嘴地说。
“你这身子,还真金贵。”无名给狄亚罗斯脱下铠甲,看到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贵族的男人就是白啊。”
无名给狄亚罗斯脱臂甲,看着狄亚罗斯那双白净滑腻的手:
“你这可不像战士的手,这样还想叛律,当英雄?”
“我也不想这样……”狄亚罗斯说,“我很努力地训练了,但还是无法像哥哥那样。家族里的大事,也都是哥哥解决,我没有出手的机会。我哥说,只要我好好活着就好。”
“你哥挺宠你嘛。”无名说。
“我不想这样,霍斯劳以血代言,我希望哥哥能正视我,哪怕将我视作敌人……”狄亚罗斯。
无名表情哀戚,闭目哀悼。
“你这是在干嘛?”狄亚罗斯纳闷。
“为你那随从哀悼啊。”无名说,“我看出来了,比起青梅竹马,你还是更在意你哥。”
无名想了想,在交界地,这也正常。名门贵族,比起随从,当然还是更在意亲族家主。
再怎么亲密的仆从,也是仆从。
狄亚罗斯说:“我当然还是很怀念勒妮亚,勒妮亚也很可怜,她的下场实在可悲又残酷。只是被那‘可悲’、‘残酷’的感受影响,我就无法成为英雄。”
“成为英雄,那么重要?”
狄亚罗斯颓丧地走在床沿,咧出一个苦涩笑容:“你可能不知道,我虽贵为霍斯劳,但其实一直被视为霍斯劳的耻辱。”
“这个我觉得我可能知道。”无名说。
狄亚罗斯说:“哥哥很疼我,仆人们也不敢置喙。但我能感觉到,那种从上到下,对我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偶尔我能听到笑声,那一定就是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