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阴沉,内室已燃起烛光,虞娘轻手剪去烛芯,留一室昏暗。
退出去时正撞见姚嬷嬷端着食盒,站在门口不明所以。
“小姐怎么又睡下了?”
虞娘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给她,嬷嬷闻言深深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困了,分明又偷着难过呢。
廖文茵总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却还是在兄长的三言两语下溃不成军。
廖崇柏要比廖文茵大上几岁,当时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少年,经了事性子却变得愈发拧巴。
整日沉默寡言待在自己院子里,根本顾不住更加年幼的胞妹。
他愤恨于廖文茵与白雉的亲近,对她更加疏远,这些年来沉醉于读书不问世事,全然不知若非妹妹与白雉虚与委蛇,他们兄妹二人又岂能有立足之地。
姚嬷嬷也曾试图劝慰过,却无济于事。
廖文茵拦下了她,嬷嬷,哥哥直性迂气,做不来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好好读书罢。
她可以深陷泥沼,却不能将兄妹二人都置于此不堪之地。
知晓今日肯定又是撞见廖崇柏说了什么难听话,才引得廖文茵又神伤不已。
姚嬷嬷对她这要强的性子无可奈何,还好今日应付了廖喈,还拿到了掌家的钥匙,倒也算可喜。
“小姐是否有说三皇子那边如何了?”
虞娘老实摇头,没有,小姐甚至都没再提过那位殿下。
廖喈不关心,嬷嬷却真心实意的着急廖文茵的名声。
“不过小姐说明日要去茶铺一趟。”
姚嬷嬷皱眉,去茶铺做什么?
那茶铺不过是个幌子,平日也不指着它进项,如今南疆起了事便更是无用,怎么还巴巴的去。
几人商量来去也猜不透心思,只能按下不提。
·
宫内,撷方殿。
黑衣人膝下半跪,抬首望着眼前男人,语气愤愤不平。
“主子,那越贵妃欺人太甚,您如何能在这处住下,不如出宫去庄子上——”
沈戎河打断他,神情平淡。
“如何不能,我未封王开府,住在此处是理所应当,行军行伍之人什么没睡过。”
属下语塞,只是此举摆明了就是为了羞辱沈戎河,端得叫人恶心。
他虽未封王开府,但皇室下府邸庄子不胜数,再不济也有城外皇庄,可偏偏叫沈戎河进宫住在这小儿所居的宫室,当真是其心可诛。
沈戎河自己到并不在意这些,只问他吩咐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现今城内,雍王与那廖氏嫡女之事已然传开,是从承恩公府上流传出的,这位夫人素来爱嚼嘴好事,不过廖府并未有人出言澄清此事。”
沈戎河原本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的玉佩,闻言停住手,眯起眼睛看向那人。
“廖府并未有一丝消息传出?”
“是,廖大人今日上朝时已被人告知此事,回府后未见动静,亦无消息传出。”
沈戎河下颚微抬,幽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那廖文茵竟任由谣言散播。
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