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褚家的血脉!你背的是褚岑两家的血仇!你不能忘记,你不可以忘记!!”
女人身形瘦弱,手上迸发出的力量却好似要将沈戎河的肩膀都捏碎一般。
沈戎河怕伤到她,只得唤了庄嬷嬷进来。
老嬷嬷跟在褚后身边多年,见到前的场景也不惊讶,只是轻声轻脚的安抚着女人,又将她扶到榻上。
沈戎河沉默跟着,看她前后忙碌,拿出安神的汤丸来服侍褚后吃下。
褚后服了药,神情平静下来,侧身歪在榻上阖着眼。
“来信说母后的病好了许多,便是这般好?”
沈戎河怕再刺激褚后,将声音放低,只那压不住的冷肃让世故的老嬷嬷都忍不住一抖。
旁人或许以为沈戎河是个好说话的,她却知道这位主儿面皮儿底下是个什么模样。
庄嬷嬷瞅了一眼榻上之人,面色愀然。
“娘娘近来是好了许多,乔大人也说只要静心养着,总有大好之日,奴婢也时常劝说娘娘宽心,可又是——,哎!”
沈戎河垂下眼眸,明白那未尽之言里有几多心绪。
当年沈戎河舅父褚旸镇守北疆,却破城人亡,而后便传来褚旸通敌败露,蛮部坑杀十万历军。
消息传回京城,永晟帝盛怒,下旨将褚家诸人尽数收押,派三司六部协理会审,却又查出岑太师与褚旸往来书信十数封,一时岑家也被打为叛党。
帝王雷霆之下,案子很快结审,一份供书几封密信,就定了两家死罪。
任谁都能看出此案必有蹊跷,但为平息民怨,给冤死的十万将士一个交代,甚至都顾不得年节大赦,便匆匆发落。
那年的上元节,京城天地皆是血色。
是褚后在殿前磕的头染红的,是褚岑两家数百口人的血染红的。
他们母子二人被禁足于凤梧宫内,直至行刑,连亲人最后一面都未得见。
母后抱着尚且年幼的他,瘫跪在地,钗环散落,仪态尽失。
向来母仪天下的女人,宛如疯妇一般哭的心如死灰以至昏厥。
无人知晓褚后那夜的殚精竭虑,顾不得丧亲之痛,于御前跪了一天一夜。
以罪妇之身戴罪,立下毒誓永不出凤梧宫,终于送走了年幼的儿子。
从此将自己关于深宫十年之久,潜心礼佛不问世事。
而沈戎河,远离这京城诡谲之地,才得以保全性命。
褚家世代将门,他外祖老来得女,将这幺女眼珠子一样宝贝在手里,曾放言即便她嫁入帝王家,北疆十万将士也是她褚家女儿的后盾。
帝后合宜,褚后入宫便是椒房之宠,大婚不过一年便有了嫡子。
戎河戎河,北疆抵御蛮族之界便是一条磅礴大河,永晟帝亲赐此名时曾道:“此子效我,往后仗钺征伐,以主御客,则寇无所得矣!”
那时褚家上下皆得名为荣,天恩雨露尽加身,不知多少风光。
想着这些旧事,这殿内的佛龛仿佛变幻成了一个个牌位,梁上系着写满了经文的丝绦也好似索命的白绫。
说来可笑,当时人人都赞陛下仁厚,赐两府女眷白绫毒酒,不毁尸身以示天恩。
沈戎河静坐这内室,守着还昏睡着的母后,男人身形高大,背脊亢直,再不是从前那无能为力的小少年了。
·
良久,榻上之人才渐渐转醒,将沈戎河唤至身边。
“母后方才吓着你了吧?”
沈戎河嘴角紧抿着,“母后不该如此伤神。”
褚后神情已然沉静下来,嘴角笑意苦涩,她仰首环视殿内,从前的凤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