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金碧辉煌门庭若市,如今也只剩那些冰冷的佛像陪着她了。
沈戎河眼含戾气,他母后本该是这世上最尊贵荣耀之人,却要为了他困守在这暗无天日之地。
“无妨,神鬼有什么可怕的。”
见过人心便知世上最可怕不过是何物了。
她支起身,歪靠在锦缎软枕上,不再有沉溺的悲伤,严肃问他。
“戎河,如今总算有了机会,你待如何?”
她空有皇后之名,只怕是出了这凤梧宫再无人肯认她这皇后罢,连沈戎河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她的孩子,即便在那蛮荒之地挣扎多年,如今也是铮铮铁骨的男儿,在外却还得处处佯装伪饰,任由那些腌臜小人欺负。
看褚后眼底的痛意,知晓她大约又是黯然伤怀,沈戎河轻叹气。
“母后,儿成婚之事已有成算,若婚事成,就可谓计熟事定了。”
褚后看他话虽说的笃定,语气却略带犹疑,似是还有什么顾忌。
试探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脑海中闪过那夜少女贴近他身侧,那恼人的清香仿佛还萦绕在呼吸间。
沈戎河轻咳一声,耳朵上的热意藏不住,便微微侧身避开褚后视线。
“是廖氏嫡女。”
褚后眯起眼,回忆着什么,没顾得上儿子些许异样。
廖氏廖喈,廖喈——
倒是怨不得他这样不决。
褚后缓声道,廖家地位之高,只怕是这门亲事难成罢?
她随口提了一嘴,这廖氏嫡女出自顾夫人,而那顾氏养在先太后膝下多年,原先是要许给你父皇的,却不知为何又嫁与廖氏。
想那顾氏也是出身将门,大历素有北褚南顾,他们家便是从前镇守南疆的顾氏一族,可惜那顾氏父亲早年间便战死沙场,死的忠烈,先太后与顾氏夫人母族带亲,便将其接进宫内。
褚后神情讥笑,若当年顾氏入宫,我原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沈戎河与廖文茵合作,自然不会不派人打听廖家之事。
只是这些陈年的宫中秘事不为人知,实在不知那廖氏姑娘还有这样一段身世。
褚后指尖挂着佛珠,思虑良久,抬眼满是毅然。
“这门亲事实在不可错失,你且安心,母后来办。”
沈戎河皱眉觉得不妥,“母后——”
褚后抬手打断他,那紫檀佛珠串下的穗子在烛火下映的闪烁。
她露出疲态,不愿再多说,只吩咐沈戎河尽快出宫,留于宫内反而行事拘束。
沈戎河与她多年未见,又是个锯嘴葫芦性子,哪怕不能入凤梧宫见她,近来也一直陪在宫内。
褚后知他忧心,只是大业未竟,不能有丝毫懈怠。
沈戎河行礼离去之际褚后又叫住他。
还未来得及问他与那廖氏姑娘是如何相识的,那廖家的态度如何?
褚后忖度着若是廖家也认同,此事也可算思过半矣。
却见一贯冷面的儿子脸上竟微微透出些不自在。
“此事儿臣与廖氏嫡女私下商议,还未知廖喈之意。”
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