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小山般的折子。
“至于江南百姓如今住处都被冲毁,满街都是有待烧毁的尸身,便派一支南阳军前去疏散,将百姓带去周边的州与县,那些知州县令应该知晓该如何做。”江微澜按捺住一丝倦意,继续道。
苏内监应道:“奴才都记下了,娘娘放心便是,娘娘如今倦了,奴才先行退下……”
江微澜拿过桌案上那枚小金剪,将烛台上那有些微弱的烛光裁去几分。
“本宫昨日瞧着江南拨款一事有些不大对,分明前些年为江南拨了修建石桥的银两,那笔银两定然是绰绰有余的,江南知州又如何会说倒贴不少银两,想来那桥与堤坝也是偷工减料。”
苏内监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派银两下去几经转手,朝廷那边定也是心照不宣的克扣些许才往下派,这般兜兜转转,如何能足量的到了江南知州的手里,又能有多少真正用在百姓身上。”
官官相护的敛财她不是没见过,可国之危难,这帮蠢货竟然仍这般不知轻重。
“此事便照着本宫说的做。”江微澜眸色愈发暗沉,如这浓浓的夜色一般化不开。
苏内监接过鸳禾递来的那张羊皮纸,看清角落里那枚大大的凤印后,朝着屏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阴雨天总是让人觉着过了许多时辰,如今困意来的也早,天色亦是早已暗了下来,今夜无风,却仍是不见星月。
“锦御为何还没来?”江微澜将那一绺不慎从发带出滑落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放下了那只被暖的温热的御笔。
尚衣局有许多现成的衣料,但凡是宫中的贵人都给备着成衣,如何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鸳禾见着她没有再看下去的意思,上前为她松快着肩:“七殿下方进了椒房殿的门,盈桐与殿下说您正跟内监商谈着政事,殿下便回了偏殿等着您传唤。”
“方进殿?”江微澜阖着眸子仰头的动作一顿,睁开一些眸子侧眼看着她。
鸳禾撇了撇嘴:“明明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如今竟是宫中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尚衣局压根不知晓七皇子如今身量几何,更莫要说是成衣了,都是裕德叫他们现量的。”
若是这般说,也难怪次次见他都是那一身不合身的衣袍。
没有生母的皇子不得父皇的重视,说是宫中的主子,实则过得还没娘娘身边的宫女们好。
江微澜眸色微沉,心中暗自有了自己的定夺。
椒房殿侧殿虽是主儿们不常去的地方,却仍是被宫人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殿内还烧着极暖的地龙,外出所染的满身寒意瞬间被殿内的暖意所拂去,叫人只想留在这处不再动弹。
凌锦御想到方才尚衣局那群人的脸色,轻轻吸了吸鼻子。
今日见着椒房殿的裕德与他一同前来,一改往日对他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便是极为谄媚的上前为他量着身子。
他垂下了眸子,只将腰间那枚狼牙坠子轻轻握在手中。
他先前曾想过,若是母亲没有那般早的撒手人寰,如今他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些。
如今见着皇后娘娘他反倒豁达了些。
或许本就是这般不尽人意,小娘娘如今还是正好的年纪便入了宫。
可父皇还是卧病在床,太医院那边成日里汤药伺候,怕是小娘娘这朵娇花就要枯死在宫中。
他与小娘娘本就是一类人,都是这般的不幸。
凌锦御看着手心中静静躺着闪烁微光的狼牙坠出神,就听门口传来小母后的声音:“尚衣局的掌事不尽心,这位子可不缺人,若是不愿意干换了人便是……”
“奴婢知晓,明日便派人去提点提点黄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