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奔驰了两天,回到梁都复命。
大腿被磨得疼,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偌大空旷的长明宫,在殿门口整整自己的仪态,方才走进殿内。
安平唤道:“陛下?”
他静立片刻,四周安静无人声,只闻鸟叫蝉鸣,愈显得长明宫空阔。
一个安静的午后。
安平冷汗直下,他外出几天,皇上身边本没有什么能用之人,鲁公公那边会不会……
内室突然传出动静。
安平吓得一激灵,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颤巍巍地抖着腿一步一步走向室内。
绕过雕花的屏风,里面是一间小室,挨窗摆放一张卧榻,窗扇半开,窗外是青翠欲滴的绿,阳光分花拂柳照进屋内,惊扰了卧榻上的人。
李阙左手横在眼前,一道光线落在他的臂膀上,再横切到地面。右手自然垂落卧榻,单腿屈起。身上随意披了件月白色的外衣,衣领大敞,皮肤白皙,不像个帝王,倒像个吟诗醉卧的风流才子。
李阙没有午睡的习惯,且还是在侧室不合身的卧榻上,以至于安平没反应过来。
他在离卧榻三步时停下,小心唤道:“陛下?”
李阙动了动手臂,露出一只眼睛看向来人,复又闭上,“你回来了,怎么样?”
“奴才按陛下的吩咐先去了幽州,幽……林崇召果然很生气。”
“哦?”李阙露出的下半张白玉般的脸浮出一个笑,“他怎么生气的?”
“他……拔剑要杀奴才,幸好如陛下所说……”安平现在想那个场景依然心有余悸,虽然陛下早就说过林崇召不会下杀手,可他胆子小,就是怕。那一瞬间甚至想跪下求饶,但他不能,他拿着圣旨,代表着皇室的体面。
李阙大笑地坐起身,一手搭膝,笑得癫狂。
安平缩缩脖子,每次看到皇帝这样他都感到害怕。
李阙笑声一敛,语带讽刺道:“朕就知道,林崇召不过是个懦夫,他不敢。空想造反,却不敢,哈哈哈。”
他又笑起来。
安平屏声敛气,双手纠结在一处,脑袋低垂不敢看。
“安平。你吓坏了吧?”
安平老实回道:“是的。”
李阙很满意他的诚实,他叹道:“辛苦你了,朕身边只有你一个可用之人,其他的朕都不放心。”
“为陛下做事应该的。奴才走这几天,担心陛下的饮食起居,陛下没事就好。”
林阙脸色骤然阴沉,“鲁兴老贼,无根的东西,尚需仗皇室之势,能把朕怎么样!”
安平感觉自己也被连着骂了,他不敢出声。
他忐忑地左右看了看:“陛下,小心隔墙有耳。”
李阙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小太监。
安平汗水直流,噗通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半晌,李阙长叹一声,“罢了,朕跟你计较干什么,你不过是个小太监,一个胆小鬼。”
安平忙不迭点头,“陛下说得是,陛下说得是。”
李阙重新挂上笑容,问道:“朕新封的晋王如何,是不是受宠若惊?”
安平迟疑,受宠若惊肯定是没有的,他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他……他接了圣旨,还留奴才休息。奴才想着赶快回宫复命,就推辞了。”
李阙从小太监的吞吐中看出了什么,“哼,一个草莽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他是什么东西!”
李阙兀自骂道,安平默默听着,他知道这时候他最好的反应就是沉默。
果然,李阙骂完后接着问:“他看起来如何?”
“奴才只匆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