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跟丫鬟的对话中,邱静岁知道了以下几个信息:
第一,杨名芳其实是在陈吴两家命案发生后才刚刚到蒙山任职县令的,在他之前的卞县令因病突然去世,所以才会临时把他从外地调过来,原本他也只是一个县丞而已。
第二,陈吴两家之中,陈家在江湖上声名远播,远远不是吴家可比,但前者一直行事低调,后者为谋发展,近年家族经营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经商上,本来年轻一代都去了府城定居,只是因为吴家老爷子今年身体不乐观,所以一大家子才回了蒙山居住。但两家虽然同居蒙山,却从来没有结过梁子,相安无事多年。
第三,因为辖区内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命案,星川府从上到下倍感压力,知府经常过问,但案件却毫无进展。杨县令虽然才到任几个月,头发却成把成把地掉,丫鬟说好几次去书房,看见油灯底下县令的头顶都在反光。
邱静岁还问了为什么蒙山的物价这么贵,丫鬟说:“不只是蒙山县,整个星川府的东西都在连年涨价,应该是这几年收成不好吧?”
吃完后,邱静岁被安排在了陆司怀院子的后罩房中休息,前面正厅宴席还没有散,一路颠簸,她觉得身上乏累,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这一觉醒醒睡睡,竟然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彻底清醒。
她很久都没有睡得如此香沉,除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之外,浑身竟是难得的轻松。
问明厨房的位置,邱静岁慢慢溜达着过去吃饭。
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厨房给的吃食特别丰厚,还说让她以后等着,会有丫鬟给她送过去。
塞了两个素馅包子,邱静岁边琢磨着王羽仁和飞蜓的下落边往院子里走。
因为那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原本以为来到蒙山县后面对的会是诡谲汹涌的炼狱火海,但是事实好像跟她想的截然相反。
起码从表面上看,杨名芳热切地期盼陆司怀的到来,连对她这个“贴身侍女”都没有隐瞒消息的意思,对陆司怀那就更不必说了,肯定会极尽配合。
那王羽仁和飞蜓怎么会出事呢?
正想着杨县令令人费解的态度,不想已经来到院中,邱静岁听见近处有动静,猛然抬头,却正看见陆司怀和一位身穿黄衫的女子坐在院中石桌前对弈。
陆司怀的表情淡淡的,但在他这里已经算是难得的柔和。黄衫女子长相艳丽,一双翦水秋瞳眼波涟涟,看穿着打扮肯定不是下人。
一枚黑棋落下,女子嘴角泛出微笑,看向陆司怀:“大人,盈夏下的对吗?”
邱静岁觉得心中憋闷,像是有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听到那女子的称呼,更是浑身难受。
偏偏陆司怀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对。”
他向来对他人不假辞色的,更是尤为注意与女子相处的礼仪,怎么今天跟吃错药了一样,对这名“盈夏姑娘”如此亲切?
或许是她这个电灯泡杵在这里太碍眼,陆司怀看见她后,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却是道:“你去厨房把早膳拿来。”
邱静岁难以置信地歪头看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问:“我?”
“嗯。”陆司怀早已又转过头去,专注地看着棋盘,不再答话。
盈夏姑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弹,好心提醒:“厨房在西南角。”
“我知道。”邱静岁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好你个陆司怀,原来之前那副不近女色的模样都是装的,在京城熟人太多了放不开,路上又没时间,整天对着她受委屈了是吧?一到地方上就公然跟美女打情骂俏,脑子里还记不记得两个音讯全无的下属和公差啊?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