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挑眉,端起茶来,对着面前人一敬,“晏老板,说正事。”
她一饮而尽,用袖口擦掉唇边滑下的茶水,“今天我来还你这个人情。”
晏周不答,只一手握着扇尾,一手转着杯身。
云昭继续道:“想必晏老板,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吧。我听说,正所谓进华室之人,不谈烧杀抢,不离留岁楼。”
“姑娘凭什么,来与晏某做生意?”
“凭……武力。”
“哦?”
“姑娘武艺高强?”
云昭急不可耐,“不信,来打一架?”
晏周低声笑了,晃动的烛光下,他的鼻尖落了细碎的影子,指尖轻点桌上的杯盏。
“姑娘不妨出门右转,有间暗房,进门后,若在三炷香之内,能回来饮完这杯茶,生意怎么做,姑娘说了算。”
“好。”
云昭起身,转身便走。
晏周唤来霜枝,点上一只梅香,丝丝缕缕的烟雾在他眼前绕行。
不一瞬,耳边便传来掀帘声。
“我看看!还燃着,还行!”
云昭气喘,一屁股坐下,仰头便灌那杯茶,余光瞥见眼前男子沉静的眸色,咧嘴一笑,“你有什么待做的单子,交给我,我先还了您这人情,再承你的银子。”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晏周敛眸,杯盏往下一落,复又抬首看她,“这么着急还我人情?云姑娘难道不知道,这人与人之间,要相欠才能相交吗?”
“那我总不能一直欠着你吧?”
晏周不说话,看向一旁她扔在软椅上的锦囊。
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道:“姑娘不是大周人吧?”
云昭睁大眼睛,“你怎知?”
“这锦囊花色,我从未见过。”
她看向一旁,猛地伸手抓住那锦囊,迅速揣入怀中,“真是!差点丢了!咳……这,晏老板,不瞒你说,我从魏国来,前些日子刚到。”
“云姑娘要在大周待多久。”
她垂头思索一番,“大概……三年左右吧。”
晏周眸光微闪,“这般久,姑娘是来做什么。”
云昭挠挠头,打着哈哈道:“当然跟晏老板一样,是来赚钱的。
说到这儿了,晏老板这人情还要不要我还,要是不愿意,那我今日,也就只好这般走咯!”她站起身来,瞧着一桌菜,又道:“这一桌多少银子?”
晏周也顺着她抬起头,他下颌清冷,长睫的影子在光中跳跃。
“急什么,姑娘不便说,我也不会再问。这留岁楼里,进华室的,也没几个愿意透露真实身份,况且,晏某原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交朋友?你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交朋友啊?”
她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掉手指沾染的血,抬著去夹雪鸽的翅膀。
“晏某做生意,自然广交朋友。何况姑娘一看便不俗,怎么能叫随便?”
“那你这么多朋友,就不怕把生意做到他们头上?”
“有何不可?冤有头,债有主。留岁楼说白了,就赚个佣金。云姑娘,你说呢?”
不待她答话,忽然,他“唰”地打开折扇,抬手转腕,往身后帘幕处一飞——
“哎哟!”
一声闷响,折扇落到地下的同时,一个粗布短衫的男子倒向地上,躬身蠕动着。
晏周冷了脸,“霜枝,怎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