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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探君感受到手心被塞了她熟悉的丹药,阴沉沉地抬头看着小侍仆。
没想到当时下给她的蛊丹这么有用,为了送药直接干成大将军的校尉了。
小侍仆送完药,长长地呼出一口带药味的气,脖子一歪晕过去了。
沈探君在小侍仆耳边一提,蛊丹完成任务,已成一堆普通药粉。
不管怎么说,沈探君仰头把丹药拍进嘴里,笑得诡异:
“能出去了。”
——
扶柔的宫殿内欢歌笙曲,绕梁不绝。
忽然平地一声雷,音乐吓得戛然而止。
乐师们慌了一瞬,看看坐上将军安然自若,胆战心惊地继续奏起乐。
五将军摇晃酒杯,看了眼门外,似笑非笑:
“说起来,我听说沈校尉打伤地牢首领,放走所有犯人,往大将军那儿去了,不知扶将军有何感想?”
扶柔把酒一扔,臭着脸躺在宝座上:“感想?蝼蚁之辈,何足为惧,她找谁撑腰都没用。”
“扶将军果然威武,”五将军拊掌大笑,“她来时你不是还说她前途无量?原来这般讨厌她,要我说,不如干脆杀了她,省得在咱们面前心烦。”
远处接二连三的响动炮仗似的炸不停,尖叫声越来越大。
扶柔去了五将军一眼,十分不屑:“本将和你们这些茹毛饮血的野人可不一样,杀一个人哪有毁一个人好玩,我啊,就是要一遍一遍把她磨得不成样子。”
“报!”冲进来一个浑身烧火的魔人,颤声道,“底下请将军出手,宫内已快被、被沈校尉杀完了。”
扶柔皱起眉,踢翻餐桌,不耐烦道:“蠢货,你们不拦她不就行了,反正她也是垂死挣扎,让她去见大将军,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花样。”
魔人吞吞口水,身上的火焰剧烈抖动:“回、回禀将军,我们没拦她,是、是沈校尉见人就杀,连在吃饭的小坐骑都没放过。”
“什么?”扶柔和五将军对视一眼,刚准备说什么,又是一声报来。
阶下跪着的魔人只剩头,声嘶力竭地喊道:“七将军被杀,八将军九将军请诸位将军前去助阵。”喊完便化为一阵灰。
“真是见了鬼了。”扶柔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和五将军急急向外赶去。
“将军……将军……”刚走出宫,又跑来一个魔人,神色惊惧。
“大将军请诸位将军快快前去围剿沈、沈……”他磕磕绊绊像读到什么禁忌,“沈……”
“报——”又是一声。
“报什么报!”扶柔脸白了几分,一脚踢开他,“滚!”
——
大将军殿内,血流成小溪,冲刷着光滑地面,台阶发出滴滴答答的水声,像一个小瀑布。
扶柔看着殿中央的尸体,寒毛直竖,冷汗直下,那,那不就是——
大将军。
他庞大的身躯这会儿乖巧地躺在沈探君脚下。
至于沈探君,她身上穿的还是一年前那件来不及换下的衣垧,脏烂不堪,满是污垢。
血泊中,她就那样低着头,长发垂覆半身,让人窥不见表情。
“啊,扶柔啊。”声音轻飘飘的,却教扶柔毛骨悚然,像被蛇信子舔了一口。
多少年来,扶柔早忘记恐惧是什么滋味,这一下重新感受到,脊背发凉,好似濒死。
乌黑的发晃了晃,沈探君侧过脸,黑漆漆的眼珠盯住她,抬起胳膊,缓慢地招招手,笑了:
“来。”
扶柔一瞬间什么逃跑的心思都没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朝前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