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戏的贺兰敏之问道:“既不是郎君所作,郎君何故再三宣扬?”
“就是就是!”宇文解从怀中拿出一本诗集,说道:“这本诗集写的清楚,就是韦兄所作,伱也无须否认,其实,这诗,还不错。适合出恭如厕时拜读……”
他说着将手中的诗集丢给了韦巨源。
韦巨源一看,确是一本《盛唐体集选》。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第一篇第一首正是陈青兕的《黄鹤楼》。
陈青兕现在流传的诗文不少,但《黄鹤楼》是当前公认的第一,也是数十年间最好的诗,入选第一理所当然。
韦巨源继续往下翻,前几篇还很正常,可后来却越来越古怪,最近长安盛传的那些污秽诗作竟皆收入其中,其中就有自己所写的那篇……
柳辉适当的提醒道:“韦兄,往后翻,还有,足足三篇……”
韦巨源气得嘴唇不住抖动,欲哭无泪,辩解道:“是我听来的,从李可,李兄那里听来的……”
贺兰敏之也加入了战局,说道:“在下多次听闻京兆韦巨源才情斐然,今日一见,实在大失所望。此诗如是你作,四处宣扬,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也爱写诗,也觉得自己写的诗,世间少有。可让先生品评,却得到一个狗屁不通的评价。这诗如此不堪,韦兄却这般大张旗鼓的宣扬,应是由衷喜爱了?”
韦巨源给堵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看着阴萱一本正经的模样,急得几欲落泪,后悔不迭。
韦巨源的身份自然不会为关东五姓出力,相反京兆韦氏是坚定的李唐派,与关东五姓在政治上处于敌对转态。
韦巨源宣扬盛唐体的糟粕诗文,单纯是为了自身来恶心陈青兕他们一群改革者的。
韦巨源作为唐王朝的顶级士族,一直将吟诗作赋视为最高雅的事情。
唯有高雅之人,才能行高雅之事。
如果人人都能吟诗作赋,他们又怎么体现自己的优越感?
宫体入门极严,需要读书万卷,通晓古今典故,直接就能刷去大部分士人。
简单的一句话,饱读诗书之人未必能够行宫体文,作宫体诗,但能行宫体文,作宫体诗一定是饱学之士。少读一本书,少了解个别典故,就堆砌不出来深奥的辞藻。
韦巨源不知是何人在反盛唐体,但他不介意从旁协助,帮着抹黑,让天下士人知道宫体诗文的高雅与盛唐体诗文的低劣。
结果哪里想到居然反噬自身,竟成自己所写所作。
士人最重要的就是名望,失去了名望的士人,将会失去一切。
如果此事传开,自己的未来就毁了。
“撕拉,撕拉,撕拉!”
韦巨源再难保持风度,将手中的诗文撕个粉碎,赤着眼睛咆哮道:“到底是何人?竟敢这般诋毁于我!”
他怒视宇文解道:“是你?”
诗集是宇文解给他的。
宇文解道:“这可别冤枉在下,这诗集长安各处摊贩皆有售卖,很便宜,只要十个通宝。”
韦巨源眼前一黑。
这个时代的造纸印刷术还未发生变革,书本在这个时代还是一种奢侈品,一般人是读不起书的。
十个通宝,正常的书籍纸张都不止这个钱,何况加上印刷装订?
现在想起来地上的诗集简陋破败,纸张也是最劣等的纸,印刷的排版也不工整,显然是黑市的地下作坊所为。
这种地下作坊制作出来的书本质量极差,但胜在量大管饱,随时能够撤退,无迹可寻。
完了,完了。
自己今日当面都解释不清,三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