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地想起了他——易慈画师。他的每次出现都会让她不安的心平和下来,而每次他走后,她又莫名其妙地有些许的忐忑不安,这一次他适时的出现尤其明显。他费尽周折帮她想出了做琴师的办法,她却在最后一刻改了主意,其实这不过是她自己的事,可她总觉得他会生气,欠他一个解释。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时分,义王如约而至,他的确不是来祝贺她的。他端坐在堂正中,桌案上只一壶清酒,两个琉璃杯,一支箫,再无其他。乐声悠悠,涂月溪着一水色明衣,在一群舞娘中间轻歌曼舞,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妩媚。义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却一杯酒也未喝,他看出了她身上的不同。一曲作罢,涂月溪移步上前,行一礼。
“你……”他刚开口,又看了看一旁的几个乐师,转而说道,“我……不知你善舞。”
“来之前伶乐府的师傅教的一支舞,还不太娴熟。”涂月溪说完,抬起头看看他,他似乎笑了笑,却又好似带了些忧愁。
“你要坐过来吗?”他小心翼翼问她。她点点头,遂坐过去。
“你的琴……还带在身边?”他略显局促。
“今晚没带,放在屋里,”涂月溪说完,继而看到桌上的玉箫,想起了从前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忽感此时的卑微,一时慌乱道,“易画师想听我弹什么曲子?要不我叫人去拿。”说着便要起身。
义王一把拉住她,力却有些猛了,她尚未站起便在他怀里歪了一下,又赶紧坐起来。义王也略显尴尬道:“你别走!我不是来听曲子的。”说着,斟满了酒一口下肚,“我要和你单独说会儿话。”
涂月溪现出难色,侧身望向几个乐师,那里坐着的一个管教师傅是夹在其中滥竽充数来监督她今夜表现的。义王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发了话,让他们都先出去。半晌,几个乐师,男男女女,犹犹豫豫地都没有动弹。
义王心生不快,厉色道:“我要和月溪姑娘单独待一会儿,难道这句话你们都听不明白吗?”
这时的那个管教师傅更担心的反倒是怕刚来的歌舞妓被客人无礼,但他也认得来人是太乐令的友人,一向温文尔雅,这突发的状况确实偏离了常态,又自知不好得罪。涂月溪冲他使了个眼色,点点头表示不会有事,他们这才退出去。
“易画师,”涂月溪等他们关上门,先开口说,“今日花车的事,谢谢你出手替我解围。”说着,已替自己斟上酒,端起酒杯便要先干为敬。义王拦下她,抢过来,一手抓着她手,一手抓着酒杯,想也没想就一口气又喝下了肚,只看得涂月溪呆在一旁,连手都来不及抽回来。
“我听说你要来伶乐府,就赶紧赶了过来。”他顿了顿,仍抓着她手不放,“月溪,我知道你不想做什么歌舞妓,可你……为何改了主意,不做琴师?是不是有人逼你?还是你有什么苦衷?”
涂月溪凝视着他,久久不能言。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会如此在乎她的事,似乎他能看到她心坎里。然而,她的苦又怎么去说与他听呢?她只能故作轻松地笑笑,说没有人逼她,脸上刹那闪过一丝无奈,轻叹一声,说道:“易画师见谅,辜负了你一片苦心,怪我当初太异想天开,毕竟我是罪人之女,就算做得了琴师,也只是暂时,以后难免诸多变数,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能脱离苦海,与其坐等着命运来安排,倒不如自己搏一搏,做歌舞妓起码还能在苦海中有一席之地。”
义王抓着的她的手渐渐松开了。她现在的处境竟让他左右为难,他莫名地产生了自责之感。本来让她做琴师也只是个权宜之计,他本打算等过了风头再让古清浅想辙将她弄出去,不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她竟陷在了这泥潭之中。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巽族女子,若不是有如雪的灵石,他根本不会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