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知道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爱着竟有些彷徨。他熟悉又陌生,他亲切又疏离,她景仰他,羡慕他,他就像一只自由的飞鸟,又怎么可能救赎她这只深渊中的孤鱼?她不免又想到了萧遥,她费尽心思不想连累到他,而眼前这个人她又何曾想到也会如此在意他的处境!她萌动的眼光渐渐暗淡下来,缓缓垂下眼帘,低语说:“我只是一介舞姬,不值得易画师如此。”
“你心中还有疑惑?”他问她。
涂月溪面露感伤,待要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院中传来吵嚷之声。
“我去看看。”义王一跃而起,推门出去,涂月溪也跟在身后。
一眨眼的功夫,院中已乱成一团,却原来是那宿家的三公子心有不甘,带着人闯了进来。他口口声声说伶乐府的当家花魁非他莫属,摆出一副要抢人的架势。院里留下的丫头仆役不是被他们推搡在地就是被吓得躲到一旁。
姓宿的看见他二人从屋里出来,叉开步子站稳,指着义王,吆喝着问:“你是何人?敢在三爷我眼皮子底下抢人!你出的钱不算数!明日我派人送银钱来补上,今晚月溪姑娘还是我的!”他冲身后四五个家仆扬了扬手,指着站在义王身后的涂月溪,便要扑将上去,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义王也不与他争辩,酒鬼一个,收拾他根本不在话下。他一脚踢得一人四脚朝天,一手拽起另一人脖领猛推至墙角,又是一个闪身护着涂月溪躲到一边,让那想要用铁头功顶将而来的人一个跟头猛栽在地。还剩一个拿着根杆子在他身前左挥右舞,义王一手抓住,捏得死死,半转身推开涂月溪,让她躲到屋里。
这般情形,涂月溪也不敢添乱,退到屋门边儿,眼见着那几人呲牙咧嘴爬起来,在他们主子一声令下,皆亮出砍刀匕首,只冲着手无寸铁的易画师一拥而上,要将他制服。涂月溪正犹豫着怕他自己应付不来,也想要上前帮忙,却在他迅猛的出击,灵活的反应中猛然间记起了沉梦香。刚刚一时大意,竟忘了屋里燃着沉梦香,那她岂不是弄巧成拙,害人害己!趁他们不注意,她挪到墙角拉起躲在一边的丫头,耳语她几句,让她从后面绕着去外面找人来。等她再回身一看,那几人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哭天喊地。
她没料到身为画师他还能有这样的身手,继而她便想起了沉梦香,他没有在众人面前晕倒,会不会是剂量太少,反应延迟了?情形不太妙,这个宿公子先前也来过几次,他身旁站着的一个歪脖子侍从不动声色,却向来与他形影不离,虽没见他动过手,却听说有些本事。她担心起他来,便跑上前,揪了揪他的衣襟,怕他硬拼吃了亏。
义王本来就带着气来的,再加上方才屋里涂月溪对他一番陈情避而不答,更是让他心中郁闷,他堂堂义王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此时若是让了步那才不是男人!于是拽开她,放言道:“有我在,今晚谁都别想动你分毫!”
姓宿的也不肯罢休,对身旁的歪脖子使了个眼色,冷笑几声,说:“那好说,把你放倒也不见得有多难!”
这歪脖子精瘦如一根铁棍,上前一步,也不知使得什么玄术,手指轻轻一弹,地上的几个人便满血复活般猛得爬起,一个个挺着鼓起的胸脯如山间的滚石般气势汹汹撞向义王。义王是何许人也!他一眼识破他在操纵人心智的玄术中催生了怒火,却碍于身份不便使用御灵术。他曾学得些避实就虚的功法,三招两式也挡下了些许蛮力。宿家三公子带着一身酒气趁势绕到涂月溪身旁,揽起她腰身得意地笑着。义王气得冲过来,却又被那歪脖子拦下。这几人连番攻打,无赖一般,他身侧挥来的暴风拳,背后踢来的无影脚更没有减力半分。
涂月溪看他们以多欺少,他虽是个画师,拳脚功夫虽是不错,被逼到这份儿上却半点儿玄术也没